第二天一早,张骏依旧早早的起身,在室外活动了筋骨后,早有侍女端来温水和绢帛质地的巾帕,让他痛快地洗漱了一番。等到穿戴整齐,邓氏才一脸慌乱地起身,她昨夜不知遭了多少罪,实在是疲惫极了。
冲着眼前的妇人笑了笑,张骏没有多话,而是大步离开了。邓氏用衾被遮住身子,思绪一时乱成一团,她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祷:“少将军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张骏昨天说会亲自坐镇军中,并不是虚言妄语,他正骑着骏马,带领着侍卫向军营奔去。营门口处,事先接到通报的一众部将早就站在那里,迎接都督大驾。
张骏于人前下马,接受了众将拜见后,一同走到了议事的大帐内。
待所有人按等级坐定,参军陈珍当着众人的面,起身抱拳道:“启禀大都督,征召军卒的工作已经于昨日完成!”
“好!”张骏点了点头,问道:“共招募了多少人?”
陈珍答道:“回都督,此次吾征虏军共征召青壮一万人。按照您的吩咐,皆是年在十八岁至三十五岁之间······”
“做的不错!”张骏称赞了一声,又问道:“各军如何分配,尔等可有定议?”
“启禀大都督!”这次是韩虎起身禀报道:“吾等个君主将商议了一下,拟配给龙骧军左右二营共三千人,其具装铁骑一千人,轻骑两千人;虎捷军左右二营共五千人,其中左营三千人,右营两千人;最后控鹤军两千人,左右二营各一千人。”
张骏微微颌首,用目光扫过众人,道:“其他军佐可有异议?”
见无人出言反对,张骏拍板道:“控鹤军增加一千人,左营弓兵一千,右营弩兵两千。虎捷军步卒左右二营各出五百人。”
“谨遵大都督钧令!”所有人都起身轰然领命。
张骏又继续道:“人员分配完成后,各军要加紧开始训练,特别是龙骧军和控鹤军。控鹤军虽然由吾亲掌,但还需一人来打理日常事物和训练事宜,你们大家商量一下,推举一人报上来。”
“此外,所需武器装备先以郡内武库所存为用,若有淘汰和不足,再上书大将军,请调姑臧武库补充······至于各级军左校尉的职务任免,由各军主将推荐,交参军谋划侍卫司审核后,再报给本都督审核······”
一番安排下来,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张骏也说得有点口干舌燥了,就问道:“尔等还有何事未决?”
这时候,韩虎突然站起来道:“主公,有件大事,还需您做决断?”
看他严肃的神情,张骏微微一怔,道:“你且说来。”
“诺!”
韩虎深吸了一口气,又左右看了看同僚,却没有开口。
张骏见状,一颗心渐渐下沉。他知道,韩虎这种自幼就见惯了军中风浪的人,若不是真的发生了大事,是不会露出这种神色的。而且看样子,恐怕还不是什么好事情。
果然,韩虎犹豫了一下,才小声道:“启禀大都督,昨日整军完毕后,吾等各军将佐连夜共赴郡中武库点查兵甲,谁知······”
“武库怎么了?”张骏忍不住出声道。
“武库内的兵甲遗失大半,余下的也都残破不堪,根本不能使用······”韩虎垂首道。
张骏兴中翻江倒海,表面上却强忍着没有失态。
在东晋十六国时期,各国为了防止武人作乱和地方割据,皆将每年所产的兵甲器物存放于武库之中,各地非有新军和战事不得轻易调动,只能按规定修整轮换。这相当于是给国家暴力机器上了一道保险。若是府库内存放的兵甲被盗,他张骏组建的征虏军岂不是要赤手空拳?
“武库的监令捉住没有?”张骏寒声问道。
“畏罪自杀了······”韩虎答道。
张骏又看向王猛、周同、胡硕,三人也连忙起身道:“主公,韩军将所言无差!”
张骏心中盘算,广武郡本有常驻府军三千人,所以武库内的兵器铠甲当在五千副左右。可是广武郡还要负担金城郡的后勤事物,那么兵甲的存量就会大大增加,很可能超过万副!这么大的量,究竟是如何失窃?
“走!”张骏再也按耐不住,起身道:“去武库走一趟,吾倒要看看,是何等硕鼠,竟敢盗我兵甲!”
一众人跟随走出帐外,张骏突然顿住一下,冷冷道:“速让御史监令周严到武库见我,出了这等事,他这个前任郡守难辞其咎!”
说罢,张骏带着众人纷纷上马,直奔武库而去······
广武郡武库并不在郡城和三县之内,而是修建在令居县西南二十里外的一处山岗上。此处地势险要,只需有百十来人驻扎,旁人就难以构成威胁。除非是有大军团团围困猛攻,否则可算得上是固若金汤。可就是这样一处地方,近万副兵甲竟然能不翼而飞,监令也畏罪自杀,张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事实上,包括张骏在内,都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当他们纵马疾驰到距离武库五六里远的地方时,只见一道黑烟正冲天而起!
“是武库的方向!”胡硕在一旁大吼。
“驾!驾!”
“驾!”
张骏挥鞭猛冲出去,其余众人也急忙跟上。一大群护卫紧随于后,马蹄在旷野上拉起滚滚烟尘······
半个时辰后,张骏脸色铁青地站在上岗下,仰望着已经化作一片废墟的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