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少将军已经猜出了是谁,陈珍也不隐瞒,便一五一十地道:“贾公子曾至西郡永昌县游玩,凑巧见过小女样貌,从此便一直纠缠······”
话已至此,张骏心中就什么都明白了,联想到金城时韩璞的话,再加上陈珍的突然投效,整件事情的脉络渐渐清晰,没想到竟然如此狗血!
他心中想笑,却不好表现出来。只是觉得自己这个舅兄还真是一个纨绔,连他父亲贾摹的半分能耐都没继承。先是jiān_shāyòu_nǚ,搞得满城皆知;然后又骚扰陈珍的家眷,直接将其推向了自己。搞得张骏既抓把柄,又收人才。
见陈珍低着头一脸尴尬,张骏心中也明白其处境的艰难。毕竟是因为有所求才决定入幕到自己麾下的,心里难免会有所顾虑,担心得不到自己的重用。事实上张骏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就拿宋沛、索三戒两人来说,他们入幕到自己麾下,难道就是别无所求么?
宋、索二人求的是功名利禄,或者说是一展抱负的平台,而陈珍则是为了得到张氏的直接庇护。大家虽然所求不同,但出发点都是一样的。张骏从来不认为只凭所谓的忠心就可以永远拴住一个人,能够让人长久为自己效力的,只有利益。只要自己能够满足他们需求,正常情况下,人是很难背主求荣的。毕竟古代和现代不同,古人更讲究的是忠义,背叛的道德成本太高。
就在这时,陈家府里的老仆匆匆走了进来,先对着张骏拜过,才转向陈珍禀报道:“大郎,府门外来了一位贵客,说是······”
“哈哈哈哈哈!”
老仆的话音未落,只见一年轻的公子大笑着阔步走了进来,只见这人左手携容臭,右手摇着一柄折扇,身穿宽大衫子,若不是头顶被剃光了头发,还是真是一个俊美的公子。
他旁若无人地走进厅堂,却和坐在北面主位的张骏正好对视,两人均是微微愣了愣神。因为走进来这位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张骏的舅兄——贾正道。
很显然,贾正道也没有料到张骏会出现在这里,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倒是张骏极为大方地起身施礼道:“舅兄,别来无恙?”
“哼哼!”贾正道还是一副高傲的样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才一日未见,哪里有恙?”
对这个舅兄的反应,张骏早已经习以为常,也不恼怒,继续笑着问道:“舅兄怎会到此,怎地不提前知会骏一声,弟自当门外相迎。”
“哈哈!”
见主位和次位都已经被张骏、陈珍占了,贾正道只能走向客位的最上首。原本坐在那的是作为文赛裁判的一个年纪稍大的文士,此时他很有眼力地忙不迭起身让开,自己则另寻了一处坐下。
贾正道笑着坐下,道:“骏弟,你我都是客,又何必说什么谁迎谁呢?”
如此不给面子,饶是张骏再如何不想同他一般见识,也忍不住回敬道:“不请自来可是恶客喽······”
“你!”贾正道眉头一挑,却转瞬又换上笑脸,对陈珍道:“确是正道考虑不周,不过,想必陈治中不会在意吧?”
陈珍颇是为难地拱了拱手道:“贾公子赏光,陈府上下,蓬荜生辉······”
这边寒暄过后,一众士子们则纷纷上前,与贾政道见礼。贾政道来者不拒,看起来和这些文人早就熟识。
张骏见状,回想自己不过是几个月没有举办文会,风头就已经被他这便宜舅兄抢去了。不过对于这种事,张骏已经不再热衷。生逢乱世,刀把子才是决定一切的基础,至于区区文名,不要也罢。
就在陈府厅堂的侧后面,有一道小门用帘子遮着,里面是一个步障,从外向内看,是什么也看不到的,也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几个丫鬟鱼贯而入,给所有人端茶送水退下后,其中的一个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走正门,而是拐了一个弯绕到了那步障的后面。
这丫鬟方才是老老实实干活的乖巧样子,不料等她一进内室,见到一个穿着内衬鹅黄色深衣、外套粉色襦裙的小娘时,瞬间就变成了古灵精怪的模样,连走路都点着脚尖,像是蹦蹦跳跳地。
只见她十分利索地汇报道:“娘子,刚进来的那个人,就是曾在旧宅出言不逊的登徒子,他今日倒是没穿那奇奇怪怪的胡服,不过头顶却没了头发······”
说罢,丫鬟自顾自地捂着嘴嗤笑道:“这么年轻就谢顶了,一看身子骨就不行!”
小娘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嗔怪地看了那丫鬟一眼,道:“你这张嘴,没个遮拦,那话也是你该说的?”
丫鬟噘着嘴,小心地看着身前的主子,嘟囔道:“奴婢这么说,也是为娘子出气嘛······”
眼见主子并没有生气,她又开始说道:“娘子你看,坐在主位上的那一个郎君,就是咱大凉的少将军,听说他刚刚凯旋归朝,打了大胜仗呢!”
小娘眉头一皱,旋即笑着说:“一个将军也来参加赛文?”
丫鬟也笑道:“定是娘子的芳名已经传扬到了姑臧,竟让这么多年轻才俊竞相追求!”
“什么芳名?”娘子轻轻用手指摸了摸自已的脸颊和额头,一股子恼怒之意瞬间涌起,不由轻斥道:“都是一群登徒子!”
丫鬟闻言,吓得吐了吐舌头,便顺着主子的话头接着说道:“就是就是,那秃顶的公子,竟然造谣说咱们府上看中文士,还鼓动这些个歪瓜裂枣每日来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