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落的眸子里染上了一丝好奇,旋而化作了满满的狡黠之色,嘴角上扬,像是看见了活泼耗子的小花猫,她用舌尖润了润嘴角,步子跳跃着,指着面前朱红色的楼门,大声说道:“就这里!”
那声音饱含着满满的激动,因而分贝很大,白狸都觉的有些震耳。
一时,热闹中的人们皆回过来,用一种很奇怪的神色打量着千落。
也不知是谁先发出了笑声,哄笑声把树枝上的麻雀吓地从枝头落下,随即扑棱棱地飞走。
白狸忍不住也笑了。
千落转头看他,问道:“你笑什么?”
白狸认真地回答:“因为他们都在笑,听着听着感觉自己就想笑,或许也是因为你刚刚的动作真的有些好笑。”
千落有些错愕。
笑声却渐渐平静了下来,人群分开,走出一个女子。
那女子脸容上匀抹着精致的脂粉,唇是透红,眉目如黛,额头缀着细碎银饰,在清亮的光线里闪烁着一抹温润却又妖娆的姿态。
轻轻的笑声从她的唇齿间若水珠细散一般:“这位…姑娘,不知来我们这妆红楼是寻你家相公吗?”
一面说些,一面扬起手中带着脂粉香气绣着红梅的帕子遮唇媚笑。
也不是没有见过悍妇带着家丁,大剌剌指着妆红楼,怒言要将自家相公揪出来。
那女子正细想着,转过身,看见白狸那清澈干净的容貌,眸子却是泛出一丝细亮的光,这位公子的容貌是极好啊。
于是她很自然地说道:“那这位公子…来我们这青楼风月之地又为何不进入坐坐呢?”
手中帕子在白狸面上轻轻一拂,脂粉的香气有些蚀骨销魂。
白狸却偏头看着千落,眼睛里有些疑惑,想着那女子所谓青楼的话语,很认真地轻语问道:“明明是红色的楼阁,为何叫做青楼呢?”
妆红楼是用精致的红瓦搭建的,楼阁上还漂浮着些各种红色的丝绸布段,桃红,榴红、枣红、朱砂红、胭脂红…染成一片温暖中带着氤氲奢靡的楼阁。
千落也看着白狸,语气也有些疑惑,也认真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热闹的人群中,又发出一阵哄笑,千落回过头疑惑地望了眼人群,又眨着眼睛看着白狸,道:“这次好像是笑你的呢。”
白狸闪烁着错愕的神色,愣愣地摇了摇头。
女子额间的银饰因为她皱起的眉而轻晃,闪着些亮而细碎的光,看着两人的模样,随即掩唇如水般泠泠而笑:“原来是两个嫩脸的娃儿,姑娘,我们这里可不是什么酒楼,姐姐劝你一句,姑娘家可不要进来哦!”
那娇俏女子转身,落下一阵若银铃般的话音,话语在阳光里零零乱乱,让千落觉的心里像是被猫爪儿挠了一般。
好奇啊,真的很好奇!
枫晨和墨颜第一次在妆红楼相见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形,妆红楼看起来真的好神秘,为什么会那么热闹却又拦着不让女儿家进入呢,好奇死了。
千落看着白狸,白狸摊了摊手,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千落凑近了看白狸,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忽闪忽闪,说道:“你好奇吗?”
白狸点点头,道:“好奇。”
千落诱惑一般地道:“那我们进去转转。”
白狸道:“可是他们不让女孩子进去。”
千落拉过白狸的手,飞快地钻出热闹的人群,眼睛里闪烁着好奇混杂着狡黠的神采,寻了个人少的地方,拍了拍白狸的肩,意味深长地道:“笨蛋,谁说我是女子了。”
白狸弯下腰,一点一点打量着千落,随后目光落在千落已经有些规模的胸上。
他的目光干净若水。
“确实是个女孩。”他认真说道。
在白狸抬起头的瞬间,千落手指重重敲在他的脑袋上,有些薄怒地道:“笨蛋笨蛋笨蛋!”
白狸揉着被千落敲地有些痛的脑袋,看着千落跑开的背影,疑惑的神色染满了好看的眉间,摊开手自语道:“我没有说错啊,我有那么笨吗?”
随即浮现出一抹担忧的神色,随着千落离开的身影便追了过去:“千落,等等我!”
脚尖在地面上轻轻点着,青色的衣衫被气流带起,他很快便找到了千落。
然后他便愣住了,随即露出难掩的笑意,笑得清澈的眉间都晃动了起来。
千落正将散落的长发束起,身上已经换上了男子的装束,着了一身黑色长衫,看起来竟有些飘逸,当然和俊朗是没有丁点的关系。
千落又敲了敲白狸的脑袋:“笨蛋,有那么好笑吗!”
白狸揉了揉脑袋,有些委屈地道:“真的好笑啊。”
千落又欲扬起手,白狸脚尖一点躲开。
千落似是微怒地瞪了白狸一眼,白狸轻点脚尖回到千落身边,低着头,有些委屈道:“轻点。”
千落终于忍不住笑了,笑声清澈好听,就像山泉击打着湖泊里的圆润卵石。
“笨蛋!”
……
大约过了有一会了,两道身影悄悄地摸进了一座被各种凌乱红色染遍的“青楼”。
千落随意地打量了一眼,说道:“那么多酒桌客人,怎么就不是酒楼了。”
白狸点点头。
千落又道:“那么明明有那么多漂亮女子,怎么就不让女孩进来了。”
白狸应声。
千落又想说些什么。
白狸道:“我饿了。”
千落一笑,道:“走,喝酒去。”
酒桌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