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到现在都还记得第一次看见杓昀时的情形。
当时的杓昀只有十来岁左右,一双黝黑的大眼睛像只最无害的小鹿一样,看人时满是真诚,让人不由自主的就会对他生出三分好感来。
当时还没有墨言陪伴在身边,这么多年来来,杓昀算是秦艽相处到的第一个年轻人,于是他们很快的就玩到了一起去。
知道杓昀是景元帝最疼爱的小皇子,秦艽在杓昀的面前总是守着规矩,从来不随意僭越半步,但是杓昀骨子里活泼爱闹,且又总是没有个皇子的架子,最看不得他这样,每日里都会想尽一切办法逗他,但若是逗的很了,秦艽只要板着脸喊上一声殿下,杓昀就会收敛很多。
秦艽记得,杓昀平日里除了最爱逗弄自己之外,就是经常在自己面前念叨杓兰。
当日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杓昀介绍完了自己,就挽着秦艽的胳膊献宝一样的说道:“我还有个天下最好的兰儿妹妹呢,又乖又听话不说,长的那可是比最好看的花都还要看看,等以后你见了,肯定也会喜欢上她的。”
之后的每一天里,杓昀都会在秦艽面前提到杓兰。
虽然没有见到过杓兰,但是秦艽的面前一直都有个俏生生的影子在晃动,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道影子也在慢慢的长大,最后长成了个俊俏佳人,勾起了秦艽所有的心思,真想见一见杓兰的本尊。
后来的琼林宴上,秦艽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杓兰,并自那一刻起丢失了心魂。
自从景元帝将杓昀丢给季闲云的那一刻起,杓昀每年回宫的次数都是有限的。
但是他每次回宫见过景元帝和淑妃之后,都会一头扎进杓兰的闲庭小筑里面,将专门带给杓兰的小玩意儿送上之后,便会拉着杓兰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在外面的精彩见闻,而在这见闻里面,秦艽自然是每次都要被提到的fēng_liú人物。
一来二去的,杓兰对秦艽就死了好奇心,心理琢磨着这个被她四皇兄经常挂在嘴边的秦艽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后来的琼林我宴上,杓兰如愿以偿的见到了秦艽,并自那一刻起将一颗芳心落在了秦艽的身上。
秦艽和杓兰都以为自己对对方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但是杓昀在阴暗角落里做出的事情一件件被揭露出来之后,他们两个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被杓昀所算计,落入他的彀中了。
既然那南宫雪从二十年前就开始布局,那么被她一手教养大的杓昀自然也懂的草蛇灰线伏延千里是如何的重要,所以秦艽和杓兰两个聪明人自从知道南宫雪和杓昀真面目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怀疑他们二人的相遇其实也是杓昀的一场算计。
今天杓兰听到秦艽将事情说到了明面上,忍不住迟疑着说道:“阡陌,你说,会不会这些事情都是南宫雪做下的,事实上四皇兄他根本就不知情?”
秦艽忽然问了杓兰一句毫不相干的话,“兰儿,当日你怎么会跑去偷看琼林宴?”
杓兰愣了愣,然后慢慢说道:“四皇兄让我去的。”
“他让你去你就去啊?”
“嗯,因为很久之前四皇兄就跟我说过,父皇有意给你我指婚,当时我就好奇的不得了,再加上后来你高中状元,我被四皇兄一笑,就忍不住跑去偷看了。”
秦艽嗯了一声,一下下轻抚着杓兰的后背,半天后才问道:“兰儿,你后悔吗?”
“嗯?后悔什么?”
秦艽看着杓兰说道:“后悔看上我,若是你没有看上我,就不会答应父皇的指婚,也就不会有建宁城一行,说不定就没有后来这些糟心的事儿了,父皇他老人家自然也会长命百岁。”
提到景元帝,杓兰的心头一下子又压上了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刚才被秦艽厚着脸皮才哄好的心情又沉闷了起来,“阡陌,我不想让父皇死。”
秦艽用下巴蹭着杓兰的头顶说道:“我也不想,我也不想啊……父皇他都还没有看到我们成亲呢……”
杓兰强自忍住心中的酸楚,伸手抱紧秦艽的腰身,抱的紧紧的,哽咽着说道:“阡陌,除了父皇我身边就只有你了……”
杓兰闭上眼睛说道:“兰儿放心,我一定陪你到最后。”
他们二人一时间都没有再说话,静静的拥抱了一会儿之后,杓兰问道:“你说,父皇他会不会真的今天就下旨,明天就让我们大婚?”
“父皇今天肯定会下旨,但是明天大婚也只能是说说而已。”
杓兰撅着嘴点头道:“嗯,当年芝姐姐大婚的时候,光是做衣服就用了四五十天,更何况我这个元皇后所出的固lún_gōng主了,就算是父皇想要我们的大婚从简,估计那礼部尚书也不乐意。”
“兰儿,刚才常福过来一定是父皇有事找我们,结果却……”
杓兰伸手就将秦艽的嘴给捂上了,瞪着眼睛说道:“不许说!从现在开始,一切和常福有关的事情都不许再提!”
秦艽知道杓兰仍旧在害羞,便好脾气的笑道:“好,兰儿说不提就不提,反正我什么都听你的。”
杓兰听到秦艽这样说,忍不住骂了一声油嘴滑舌,被骂到的秦艽却想起了第一次亲吻杓兰的时候,用的就是让杓兰品尝自己这油嘴滑舌的借口,于是他的眼神儿一暗,伸手拖住杓兰的脑袋就凑了上去。
杓兰被秦艽亲了个措手不及,意思意思的挣扎了两下,就被秦艽给拿下了。
回到大殿里面的景元帝,简单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