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抱着小狗站起来,迎着跑来的沈耘仪:“沈小姐。”
沈耘仪停了脚步,“咦”了一声,又笑道:“白小姐,几时来的?”看见她怀里的小狗,又跺了跺脚,“嘟嘟,你怎么跑白小姐身上去了。”
“刚到,正准备去找你。”白木说着将嘟嘟递给沈耘仪。
沈耘仪亲昵的拍了拍小狗的脑袋:“以后不要乱跑了。”复又抬头看着白木笑道,“嘟嘟总是乱跑,幸亏白小姐捉住了,不然景川又得烦了,要好一阵子找。”
“正巧看见了,不碍事。”
有使女从后面小跑着过来了,沈耘仪将小狗交给她,吩咐了几句,才转过头又道:“照理说应该请你进里屋喝杯茶,略坐坐,但是父亲在找我,也不知是什么事情。”
“沈小姐有急事就先去吧,我明天再来也可以的。”白木缓缓道。
“那怎么好意思呢,白小姐特地过来看沉水香树的,我怎么能让客人什么都没看到便走了呢?”她停下似是想了一会儿,“这样吧,六哥今天在家,我让他带你去。”
白木一听不禁有些惊慌:“不必了,我还是改日再来府上吧。”
沈耘仪这时朝花房里看了一眼,嘀咕了一声“奇怪”,她心想方才在楼上才看见六哥等在花房里,怎么下来人就不见了。她又看见白木是这样一副样貌,便猜出了个大概,知道两个人也许是闹了不愉快,于是又笑了一笑:“我想六哥是男子,毕竟有诸多不方便,不如我着人去请了三嫂过来吧!”
白木见她如此坚持,知道自己今天是走不了了,现下里又有几个使女在一边,也不能使些法术再迷惑她了,口上便只得答应着。
沈耘仪交待了一个丫头去请三少奶奶,又道:“你同我一起吧,我送你去正厅里等三嫂,她梳洗打扮可能还得会儿工夫。”
两个人并肩走着,沈耘仪夸说她的宝石耳坠很好看,又问了她从哪里买的,白木见她如此喜欢,便从耳朵上取了下来,说送给她。沈耘仪也没有忸怩,却只拿走了一只,笑眼弯弯:“白姐姐,我怎么能夺人所爱呢,可是我又是真的非常喜欢,我就只拿走一只,你留着另一只,可好?”
白木不料她突然改口称她姐姐,有一瞬的怔忪:“耳环还是两只在一处的好,沈小姐都拿着吧!”
沈耘仪却打趣道:“你这个人好没趣,我都叫你姐姐了,怎么还是沈小姐沈小姐的喊我。”
白木知她是在说玩笑话,却也拗不过她天真烂漫,笑道:“小仪。”
沈耘仪这才会心一笑,眉眼弯弯,“这样说话才方便些,你我一人一只,留作纪念才好。”
白木浅浅一笑,露出颊边的一颗笑窝,又伸手将那一只耳坠戴到了左耳上,宝石上的纹路经窗口的阳光折射,清晰的投在回廊上,晃着亮闪闪的白光,叫人欢喜。
说话间已经到了前厅,沈耘仪请白木坐下,又叫人看了茶,这才不好意思的走了。
这间屋子外面是红墙青瓦的中国传统建筑,屋子里却是简洁时髦的西式布局,墨绿色的沙发,茶几上还放着一盆水仙花,幽幽的散出一缕缕暗香。
使女奉了茶水上来,说话很是客气:“请白小姐用茶,稍候片刻。”她言毕就退了出去,只剩了她一个人在偌大的前厅里。
四周静悄悄的,白木端了茶碗,微微一动,纤长的手指拿着碗盖掠过碗沿,清脆的白瓷碰撞的声音回响在空落的房间里。茶香暖暖,是梧州有名的六堡茶,可是大热的天里,喝着热茶叫人腻得慌,她只闻了一闻,便又将茶碗放下了。
难得的静谧,她将手搭在沙发边的小几上,哒哒的敲着。这间公馆里,有她从前喜欢的,洛阳的牡丹,西湖的碧荷,邕宁的紫荆花,还有顶喜欢喝的武夷的大红袍。甚至,也许还有大云山上她难以忘怀的那棵沉香树。就像是有什么人,按着她的喜好精心布置的这一切,这样巧的事情,真的是巧合吗?
不会是沈楚,他不会知道她的从前,就算他看过典籍,上面也不会记有这些。那么这件事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究竟是谁在操纵着这些?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来沈府,仿佛前面有些什么事情在等着她,她很害怕。
自从收回一个妖魄以后,她益发觉得自己的神识更加聪明,就像此刻,明明是静寂的屋子里,她却能听到一些细碎的响动,院子里的树被风吹动,鸟儿扑棱着翅膀,脚步踩着细小的石子,轮子滚动在地上。有些声音渐渐消了,有些渐渐近了。
突然房门被推开了,薛梧桐推着轮椅上的沈林走了进来。
白木脑中嗡的一响,是她使他成了残废的身躯,她没见到时并不觉的什么,现在眼见他坐在轮椅上,昔日里的桀骜和飒爽的英姿全部消弭了,只有眉宇间还留着一种冽然之气。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三少,梧桐。”
薛梧桐朝她点了头笑一笑,沈林却直直的看着她,低声道:“白小姐。”
薛梧桐穿了极华丽的夏衣,新剪的短发烫了时髦的卷发,贴在鬓边,衬出清秀俊美的一张面孔。
白木笑着朝他们走近:“梧桐怎么舍得剪头发了?”
薛梧桐浅笑道:“我原说不剪的,又乌又长又自然的东西,积十几年的工夫,才保留到从前的样子,一剪刀断了,也怪可惜的。怀昱也说呢,”
沈林接到:“我想她一头漆黑的长发,越发可以衬托出皮肤的白皙,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