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瓷杯落地,“夸嚓”碎裂,半盏的温水瞬间融进了木地板里,一丝也没有沾湿两人的布鞋。沈楚似乎很是惊慌,蹲下身前,惶惑的望了白木一眼,目光闪烁,引人生疑。
他急忙去拾那地上的瓷片,一个杯子,只需要一秒钟,只在这一秒钟,便再也不能回环,破镜难圆,碎盏难拼,况且杯中水也早已流失,他眼中的闪躲,她心里的失望,回不去了,这一世,回不去了。
白木苦笑,嘴角的那一点弧度,像是提线木偶,牵着长绳,远远的操控着似的。她弯下腰,将头发拢在肩后,道:“不说就不说罢,何必要演成这样,坏我一个茶杯。”她这样说,已是无奈至极。
沈楚手中动作微微顿了,食指和拇指正将那一块瓷片捏住,却久久不肯放回左手中,他抬起头,差一点撞上她的下巴,他没有动,她向后退了一步。
他道:“以后,以后,小白,我向你保证,总有一天,我死之前,总有一天,会将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也许那时候,我并不想知道了。”她轻笑。
他眉心渐渐结住,时间,时间原来是一切的坟墓。
他终于将那一片放入手心,小心翼翼的合起,站起身来,仍然蹙着眉头:“可是现在,我不能说。”他相信自己的轮回绝不是偶然,一半的托生,一半的游离,最终汇聚,是有原因的。不管是谁,哪里的力量,一切的果,都有不能磨灭的因。
所以现在,不能说,在一个真相揭示之前,如何能将另一个真相大白于天下?
白木没有看向他,也没有说话,只施了术法,将他手中的碎瓷拼合起来,唤到自己手中,坐在桌边,喝了一杯清水。
壶中的一点水,也早就温冷了,倒在这杯中,已不是刚才那样的滚烫,脚下地板仍是湿的,漏了的水,漏了的年华,都回不来了。
“谁知道以后又在哪里?你不说便走吧,我明日天亮还要赶路。”白木淡淡道。
沈楚张了张口,想要叫她的样子,却最终没能喊出来,“明日我送你。”他转过身,推开门走了。
门拴上的一瞬间,她蓦然回首,窗外车灯闪了一闪,屋外又归于漆黑。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什么声音?
白木揉了揉眼睛,她竟然在小几上爬了一宿。她的手掌抚上脖颈,有些僵硬。
咚咚咚
是敲门声。
沈楚?
她不禁有些慌张,含糊的问:“谁啊?”
却是从没有听过的声音,沙哑中带着难以忽视的硬气,“叫季阳给我出来,混蛋到底把人给我藏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