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治中将军在国军体系中,向来以敦厚著称,他是一个标准的军人,也是个老实人,但是并不代表他没有政治智慧。对于何应钦的其它指责他可以容忍,可是人身攻击他也是无法忍受的,这涉及了他的人品问题。
张治中说道:“何部长的话,我不能同意,夏天朝的父亲不仅仅是我的朋友,他还是委员长和国民政府的朋友,而且,提拔夏天朝只是因为他的能力出众,与我们的私交没有任何关系。”
何应钦说道:“就那么巧合,中央军校里面优秀的学员不在少数,为什么就只是推荐这个夏天朝呢?!”说到这里,他忽然觉得不对,他的注意力只集中在如何去抓张治中的漏洞了,竟然忽略了张治中话里的重要信息:夏天朝的父亲竟然和蒋委员长有关系。他立刻就闭口不言了。
果然,蒋委员长听张治中说夏天朝的父亲竟然是自己的朋友,他好奇地问道:“文白,夏天朝的父亲是哪位贤达啊?”
张治中说道:“夏天朝的父亲名叫夏进贤,是浙江商会的副会长。”
在蒋委员长早期发迹的时候,江浙财团是他主要的经济支柱,为蒋委员长夺取国民政府的最高权力,立下了汗马功劳。直到抗日战争初期,上海和南京沦陷之前,都是国民政府的主要财政来源。浙江商会就是江浙财团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
对于夏进贤,蒋委员长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也有过几面之缘。听说夏天朝是夏进贤的孩子,蒋委员长心中的火气就基本上没有了。他笑着说道:“原来是夏会长的孩子,嗯,怪不得,应该是个好孩子。”
何应钦这个气呀:委员长不顾其他,一听说是赞助他的金主的孩子,立刻就成了好孩子了!还有没有原则了?!他心里这么想,但是不敢说出来。
一直在旁边观望的魏彩尔将军,虽然是德国佬,但是他绝对是个精明的人,否则怎么能做到中央军校的总教官呢?!他对于何应钦的刁难,心中早已经就不爽了,看到眼前的形势有利,他果断出击。
魏彩尔将军说道:“蒋委员长说得很对,夏天朝是个很优秀的学员,提议破格提拔他的,是我和中央军校顾问组的意见,和张治中将军无关。”他主动揽过了责任,撇清了张治中,其实也就撇清了他自己。
蒋委员长点点头,说道:“魏彩尔将军说得对,我相信文白的为人,他是个老实人,不会徇私的。”
陈诚说道:“文白尽忠职守,是有名的敦厚之人,委员长知人善任,文白绝对是可以信任的。”
他们几个都看不惯何应钦,有了机会就使劲地打他的脸。
何应钦的脸色果然很难看。原本白皙的脸庞变得更加煞白。
塞克特将军能够成为蒋委员长倚重的顾问,对于他是十分了解的。对于眼前的形势,他看得很明白,也就不再催促了。坦然地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品尝了起来。
何应钦现在心里有些后悔了,他没有想到这个夏天朝的事情如此复杂,一个小小学员竟然还有这样的背景。不过,还是那句话,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认为张治中至少还有一个把柄,那就是夏天朝抓捕日本间谍的事情,他无法说清楚。
何应钦清清嗓子,说道:“我赞成委员长的意见,也不怀疑文白的人品,可是这个夏天朝编造什么抓捕日本间谍的事情,文白一定是受了夏天朝的欺骗,有失察之嫌。”
陈琳看到何应钦还在挑事儿,气得鼓鼓的,要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太低,早就上前和他理论了。
张治中将军没有作声,他现在仍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再紧张了,他沉着地说道:”何部长,夏天朝一会儿就到了,让他来解释不是更好吗?”
何应钦笑道:“文白呀,人说你老实,我也相信,不过,看来你是被夏天朝蒙蔽了,你让他为自己证明,他的话能信吗?”
正在这时,王世和走进来,在蒋委员长的耳边低语。张治中满脸期待地望着他。
蒋委员长边听边点头,王世和向外面走去。
不久,一个上校军官走了进来,只见此人三十多岁年纪,中等偏高身材,身体健壮匀称,一张国字脸,略显消瘦,面色微黑,浓重的眉毛,一双大眼睛,目光略显呆滞,脸上表情平淡。这个看似普通的人,有着一个响亮的名字:戴笠!
戴笠是民国时期最大的特务组织军统局的局长,所有对民国历史略有了解的人,都一定会对这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家伙,印象深刻。
戴笠来到了蒋委员长面前,立正敬礼,在他附近的人,此时会发现,他的那张平时表情淡漠的脸上,眼神明亮,表情十分生动,向蒋委员长传递着恭敬仰慕的信息。
蒋委员长问道:“雨农(戴笠的字),你有什么事情要向我报告?”
戴笠说道:“报告委员长,我复兴社特务处南京站,刚刚破获了一起日本间谍案,并且挖出了潜藏在内部的日本奸细,缴获了部分文件。日本人在南京附近修建了多个大型的物资仓库,并且企图盗取南京城防工程图纸,有图谋南京城的企图。”
蒋委员长点头说道:“很好,你们要进一步摸清日本人的动向,随时向我报告。”
“是。”戴笠恭敬地答道。然后准备离开。
“请等一下。”何应钦叫住了戴笠。
何应钦一直在逼问夏天朝的情况,张治中和陈琳也一直在说夏天朝是去抓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