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殿偏殿,一幅八张羊皮拼接的《大周全域图》悬挂在墙上,西周的最高领导人正在探讨国家大事。
太傅尹吉甫激动地抚摸这幅震撼人心的地图,面西三叩首,“先王在天之灵欣慰耳!赫赫周宗尽收眼底,威威浩德激荡四海。老朽今日真是开了眼界,原来在我周宗之外,天下还有如此广阔的天地!大王有此雄心,普天之下终有一日尽归附我大周!”
大司马姬友、大夫赵叔带齐刷刷地跪地口呼:“吾王万岁!”
天子瞬间觉得自己真正高大上起来,彻底摆脱了“没图你说个xx”的尴尬!
当然,他还不敢抛出“地球是圆的”这样的“异论”,没有对地图做过多的解释,俯身扶起三位老臣,道:
“三位公卿快快请起。太傅归来,寡人感激涕零,作图自勉。哎,即便有收复四海之志,奈何当下国力微弱,连这朝觐之事都力不从心呀!”
姬智已经完全适应了新环境,现在他就是雄心四海的周天子,对几位忠肝义胆的老臣用了真情,也寄了希望。
“大王切莫过分焦虑,臣等定会全力以赴。十二方国、十万兵马正在训练,听说已经士气大振,他日皆来王京接受天子检阅,维护朝觐安全,显我周室神威。假以时日,我大周定然横扫蛮戎,平定天下!”大司马看着强壮起来的天子,振振有词。
天子转过身,看着三位务实的牛人,心中感慨万千。加上赵大炮,他的高层架构已经初步形成,这样的整容已经足以与虢石父为首的奸臣集团像抗衡。
天子示意大家坐下,微笑地看着面容稍显憔悴的赵叔带:“赵公近日准备朝觐事宜,日夜操劳,辛苦了!对于此次朝觐,有什么高见?”
赵叔带起身抱拳,跪而进言:“臣以为,朝觐是在匡扶祖治,大王圣明。然当下举国内乱,旱灾数年,民不聊生,方国采邑有二心者众,复函来觐之国不出四十耳,实在让人痛心疾首啊!”
姬友紧握拳头,重重地砸在几案上,“真是岂有此理!自厉王起,方国诸侯争权夺利起内讧,众多公侯国君,不经天子授权擅自继位,更有甚者乱了周礼朝纲,篡国称王。要我说,内服练兵完毕,我和老尹各带一路,通通平了这些乱臣贼子!”
天子没有点评两位重臣的谈话,看着表情凝重,举首观望地图的尹吉甫,问道:“太傅以为呢?”
尹吉甫轻抚髯须,娓娓道:“老臣以为,天子致函诸侯朝觐,不过是对方国采邑的试探。来的不一定是朋友,不来的也不一定是敌人,朝觐是礼仪,震慑才是目的。等到内服诸侯各国兵力齐聚王师,天子可效仿武王牧誓,阅兵布阵。方国采邑诸臣见到这阵仗,一定会打消疑虑,一心跟随天子。继而口口相传,有二心的诸侯大夫也会主动来朝,蛮狄戎夷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太史公还在病中,这样的重要会议就由赵叔带在一旁做记录记录。他时而点头,时而颔首,时而挥动刀笔,时而抬头看图。
“知寡人者,尹太傅也!”天子频繁点头——看来,咱和古人还是可以很好沟通的嘛!
但很快,太傅就面露愁容:“只是……恕老臣直言,十万兵马,虽有高素质的趣马排练,但各地兵奴底子不一,训练难度很大,时间又很紧;况且将士们寓兵于农,白天耕种收割,晚上练兵,怕是体力也不一定跟得上呀!还有,到时候这些兵奴全部涌进镐京,只怕粮草难筹呀!”
天子右手托住下巴,沉思少顷,起身道:“听太傅大人一席话,寡人胜读十年书。虽然粮草寡人倒是已经安排筹备了,但太傅说得对,十万乌合之众,不敌一万精兵良马!明年春狩,寡人要从各地抽选精兵随练;朝觐前三个月,各地选派一百兵奴,到王师集中训练……”
“吾王英明,万岁万万岁!”
“既然如此,练兵选人之事就有劳几位了。寡人还有一些事情与三位商量……寡人近日阅读太公《六韬》,对尚父是顶礼膜拜,五体投地。而今内忧外患,寡人虽有练兵,但绝非穷兵黩武。太公著书,其一为文韬,其二才是武略!只有富国民强,以德治民,教化子民,方能万众一心,同仇敌忾!”
“太子英明,如此年少竟已熟读《六韬》,不枉武王、尚父百年苦心!”尹吉甫竖起大拇指给大王点了个赞。
天子接着说:“但在寡人看来,当下对万民的教化不过是口口相传,像这样的书册也只在卿士大夫人家。太公著书,是想当兵的都懂得兵法;周公制礼,是想万民都遵守礼仪。可这礼仪和兵法都生涩难懂,寡人读起来都费劲。几位公卿,寡人想麻烦大家,把这写生涩的文字都做些注释,让万民也能懂得其中的奥义!”
“这……”几位臣子面面相觑,不置可否。
这也不难理解,放在中学《思想政治》课本里,这几位都是奴隶主,代表的是统治阶级的利益,他们秘籍就是这几册只有少数人读的懂的竹简。
现在要翻译成大白话,并且要万民知道其中的奥义,那还了得?
天子当然知道他们惊讶的原因,微笑着道:“寡人的意思是,几位可以在祖训的基础上,再写一些书,树立统治权威的同时,让大周的子民都明白,他们不仅要服从于天子和卿大夫,而且要知道如何服从?”
“哦……”几位恍然大悟。天子不是要放权,而是要加强统治。这么说的话,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