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炮跟在伯阳父的车辇后头,往城东的太史府走去,心中百感交集。
他觉得人生四大喜事突然一下子都让自己摊上了,只不过加上一个后缀,又成了悲喜交加。
久旱逢甘露,不过——技术还不成熟。
降雨这事儿他心里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从穿越到现在,他一直在琢磨怎么下场雨,没有干冰,没有大炮……总不能他赵大炮嘣个屁,把自个儿发射到天上去吧?但是为了美美,拼了!
他乡遇故知,不过——是当朝天子兼情敌。
穿越三千年,赶上这兵荒马乱的西周末年,本打算在镐京算卦找点钱,然后周游列国,毛遂自荐到某个诸侯哪里当个士啥的,帮助诸侯提前一统天下!可偏偏算命的没算好自己的命,起个大早让人抓到圜丘来扮演什么天帝,还好天子是睡在上铺的兄弟,要不在直接可以在大牢里度过余生了——时间是三天。
洞房花烛夜,不过——男主角不是自己。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懂美美的美,那就是我赵大炮,为了她我愿意放弃最喜欢的物理,为了她我愿意练就一身胸肌,为了她我可以不顾最好的兄弟,可她,偏偏对我置之不理,飞蛾扑火般扑到鸡翅的怀里,哎,可惜,可惜!
金榜题名时,不过——需要出卖灵魂。
基于多年的基友情,只要这回雨下成了,并且愿意自己坦然放弃美美,不与天子作对,拜将封侯、加官进爵也不是不可能,何况姬老师这样神神叨叨的都能成了太史公。不过,要出卖自己的灵魂,赵大炮说,“臣妾做不到呀!”
这个“臣妾”与后世宫廷戏里的“臣妾”不同,在西周专指从事农业的奴隶。
伯阳父命抬辇的奴隶慢下脚步,招手让步行的赵大炮过来,“小赵呀,你觉得老师变化大吗?是不是比以前帅多了?”伯阳父挤兑着他的斗鸡眼,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赵大炮。
赵大炮仰着头上下打量老师一番,点点头道:“是呀,带上这顶官帽之后,秃顶那块儿就看不到了!”
伯阳父尴尬地摘下帽子。赵大炮继续道:“嗯,头发长也有好处,往上一挽,揪出个发髻来,也可遮住谢顶的部分。”
“和小姬一样没大没小!”伯阳父没好气地让奴仆加快脚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镐京街道并没有随之冷清。镐京城里,住的多是没有封国的王公贵族、在中央任职的官员、守护王室的专职军人,还有一部分被称之为“国人”的平民。
白天,有了主家的奴隶们在城外的地里劳作,没有主家的奴隶和牛马牲畜一样,被当成商品在市场交易。夕阳西下,随着主管市场的官员“司市”一声吆喝,集市打烊,接下来的热闹属于另一部分人。
王公贵族们在家里窝了一天,天凉的时候要出来窜窜门,带着各自的仆役侍女到别家去炫耀一番,唱唱歌、跳跳舞、斗斗鸡、打打虎……娱乐活动相当丰富。
所以,一到傍晚,镐京白天热闹得到延续。
由于周礼繁琐,这京城里大官又多,一个小小的子爵封臣,即便可以乘车出行,他也不会坐车的。因为见了比他级别高的官员都要下车行礼,从城东头到城西头,上下车的动作反复下来都累个半死了。
太史公没有必要担心这个,整个镐京城里,除了天子和姬姓王公他需要下车行礼,其他官员大多都得乖乖地向自己参拜。
当然还有几个人是例外的。比如打西边也来了个石父。
伯阳父赶紧叫停,主动下辇,快步走到虢上卿的车前,行了个大礼。奴仆们纷纷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虢石父停下车来,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太史公吗?今晚不用在天子身边画‘春宫图’啦?”
一旁的尹球也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太史公呀,难得有时间,走,到祭公家里喝酒去,听说你最近腰子不好使,他正好泡了一壶上好的虎鞭酒。”
伯阳父只是笑笑,道:“二位公卿的好意伯阳心领了,下回吧……”
“对了,太史公,你现在忙得很,下雨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吧?”虢石父抬头看看天,“哎,东巡祭天你不听呀,下不了雨,估计你也脱不了干系啰……”
话音刚落,虢石父和尹球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尹胖子的笑声停止,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不远处站着不动的赵大炮。“你丫的不想活了?见到上卿竟敢不跪……咦,这不是那个‘尸’吗?快来人……”
脸色深沉的伯阳父赶紧走到赵大炮身边,按着跪了下去,转过身对尹球道:“尹大夫,这‘尸’是天子命我带回府上,研究降雨之事的,一介平民,不懂规矩,不要往心里去!”
“老尹,让他们去吧,别坏了咱们喝酒的兴致,反正只有两三天活头了,咱们也看着太史公把他领回府上的,到时候降不来雨,就让太史公去向天帝求情吧!哈哈哈……”虢上卿说完,带着他浩浩荡荡的仆役队伍往祭公府去了。
伯阳父没了心情乘辇,抓起赵大炮就往家里走。
一进气派的太史公府,伯阳父就着急道:“小赵,你可害苦我了。哎,算了,我给你点盘缠,你快逃吧,有多远跑多远!”
赵大炮并没有认真听伯阳父讲话,而是瞪圆了眼睛看着这府里堆得满满的青铜器、陶器和玉器,随便一样,如果放在穿越前那个时代任何一家博物馆,都堪称镇馆之宝。
“太史公,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