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响被我吓到了,瞪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一言不发,启动了车子。
我知道她并不是完全不信我的话,毕竟她也曾经经历过一些难以理解的事情。
她会忙着开车,正是因为她心怀恐惧。
那就像所有人在受到惊吓之时,都会赶紧逃跑是一个道理。
我也没再说话,怕增加她的心理负担。
一直到了南漳县城,才在我的提议之下,孟响停下车子,跟我交换了座位。
我开着车默默向前。
孟响坐在副驾驶位,两眼直视着前方,好像是不敢往两边的深山密林细看一样。
不过最终,她还是鼓足勇气开口追问。
“你刚说……有更可怕的东西,根据何在?”
我一边开车,一边梳理一下思路,这才开口反问她一个问题。
“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在我昏睡的那两天,曾梦见自己陷身在白茫茫的一片当中,是有个女孩儿开了一道门缝,将我从白茫茫中拉了出来,并且要我为她伸冤报仇?”
“当然记得!”孟响点头,“你会坚信……冤魂作祟,这是最重要的原因!”
“是!”我苦笑,略显自嘲,“只是……终究只是梦,我虽然坚信是她救了我,并且清楚记得她说让我为她伸冤报仇的话,但我却从来没有仔细回想梦中的情形……”
其实我之所以没有仔细回想梦中的情形,实在是因为梦中那白茫茫的一片,令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
即便是梦醒了,偶然想起来,还是会令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自然我就不会、也不敢去仔细回味。
“……更加上那天一苏醒,我就从一个老山民嘴里得知,张大爷的女儿居然是被她自个儿的男人掐死的,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梦中救我、并且求我伸冤报仇的那个女孩儿,就是张大爷的女儿!”
我会有这样的反应,是很正常的反应,所以孟响没有插话,只是点一点头,听着我续往下说。
“可是随着这些天的调查,越来越多的线索表明,远在张大爷的女儿被他男人杀死之前,邪恶的事情已经在发生,如果真是冤魂作祟,很可能要追溯到二十年前去。而曾经救过我的这个冤魂,居然会如此邪恶,我本来对她心存感激,可是现在,我却对她的所作所为非常愤怒!”
“所以你想一个人去一线岭,不仅是想追问她究竟受了怎样的冤屈,其实也想跟她做个了断,叫她以后别再害人?”孟响插口问了我一句。
“是,我确实有这样豁出去的想法!”我点头承认,“可是就在刚才,我忽然回想起,她在梦里救我的情形。我清楚记得,她满脸惊恐,好像跟我一样,面对那白茫茫的一片,她同样非常惧怕!如果这一切邪恶的源头当真是她,她又为什么要惧怕?”
我的话并没有说完,不过孟响忍不住再次插话。
“你只是在做梦而已!你可以记住自己的恐惧,怎么可能记得别人脸上的表情?”
这话绝不是没有道理。
我相信所有做过梦的人都知道,在你醒来之后,你可能会记得梦中有个人非常邪恶,你甚至会觉得,他的狞笑让你肝胆俱裂!
但,那只是你的感觉而已,你绝对无法清晰描绘,那个邪恶人的面部表情。
可是我记得那个女孩儿脸上的表情,并且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我微微摇头,轻声一叹。
“你没有做过这些梦,你可能很难理解!比方那个没长眼睛的女人,我是清清楚楚看见的,而并非是我潜意识的想象。而且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我完完全全的以为,一切都是在真实发生。”
孟响侧头想想,还是不太能够理解,只好做个手势,让我继续往下说。
“我确信是那个女孩儿从那白茫茫的一片之中救了我,但如果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为什么会救我?她顶多只是放了我才对!可我清楚记得,在我从那白茫茫的一片,奔向她开出来的一道门缝之时,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拖着我不准我靠近那道门缝。是那个女孩儿鼓足勇气伸手进了门缝,抓住我手,将我从那道门缝里硬拖了出去!”
说到此处,我再次对那个女孩儿充满感激。
之前以为她是所有邪恶的源头,我本来对她颇有厌恶。
但此时,在经过一条一条细致分析之后,我越来越感觉,我是真的误会她了。
冤魂,肯定存在,但她并非邪恶。
反而,连这个含冤屈死的冤魂,也对那个不断制造凶杀自杀的东西,充满恐惧。
可是她纵然恐惧,还是伸手将我从门缝之中拖了出去。我甚至清楚记得,她咬着牙鼓足勇气的那种表情。
我是一边在开车,一边在叙述,感觉孟响一直瞅着我在看。
我回脸瞟她一眼,看见她脸上满是惊疑不定之色。
“你不信我的话?”我随口问她。
“不是不信你!”她苦笑摇头,“我是觉得,你把梦说得这么真实,好像当真发生过一样,听着让人身上发毛。”
“只要你别当我是说梦话的神经病就好!”我开玩笑。
“我是很想当你是神经病啊!”她轻声一叹,“可发生了这么多离奇古怪的事情,到现在周科长跟袁望仍在医院躺着,用尽办法也不能令他们苏醒,所以,就算你说的事情再怎么不可思议,我也只能相信你。”
她忽然展脸一笑,尽量显得轻松起来。
“但如果你的推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