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五天之前,就是我跟孟响从张大爷家回来,到保康县公安局还了摩托车之后,保康县公安局突然接到报警,有人持刀行凶,杀了县电力局副局长。
凶手并没有逃跑,当小黄等警员赶到的时候,那凶手一手拿着尖刀,满脸显出茫然之色,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成了杀人凶手。
而他的身份,居然是被害人的亲弟弟。
被害人姓丁,凶手自然也姓丁。凶手的名字叫丁辉,目前也在电力局负责工程计划方面的事务。而且他这个职务,完全是靠他副局长的哥哥才能得手。
这件案子立刻引起县政府高度重视,责成刑侦科曹科长亲自主理。
曹科长跟黄警员一起,对丁辉进行了审讯。
丁辉今年才三十多岁,长相应该算是颇为帅气,只是他目前这个职位油水很多,被人请吃请喝的多了,年纪轻轻已经开始挺出了一个啤酒肚。
坐在审讯室里,丁辉面色苍白,浑身颤抖。而当曹科长问他为什么要杀死自己亲哥哥的时候,他苍白的脸上,更是显出惊恐之意。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连连摇头,语无伦次,“我看见我拿着刀,也看见我连连捅了我哥几刀,我不想捅的,我真的不想捅!我看着我哥身上冒血,我甚至尖叫出来!可是……可是我嘴里尖叫,手里……手里却根本控制不住!好像……好像那根本不是我的手了,我根本控制不了我的手!”
——在黄警员跟我讲述的时候,曹科长将审讯记录也拿给了我,我是一边看,一边在听黄警员讲。
所以我问黄警员:“他说他有尖叫,有没有人听见他尖叫?”
“有!”曹科长点头作答,“第一个目击者,正是在丁副局长隔壁办公的一个姓钱的文员,他听见尖叫声闯进丁副局长办公室的时候,亲眼看到丁辉一边尖叫,一边却拿着尖刀,不断捅向他哥的身体。”
“还有一件事!”黄警员接口,又瞄了一瞄曹科长的神情,大概是见曹科长没有阻止,他才接着说下去,“姓钱的文员说,在他也跟着尖叫出来的时候,丁辉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看见丁辉眼中,好像……变成了绿色。不过这一点,曹科长说不能记录在案,所以,案卷上没有记录。”
我明白曹科长的用意,事实上我跟孟响经历的那些诡异可怕的事情,雷局长也从来不让我们据实写进报告里去。
而如果“眼睛变成绿色”是真实发生,那么我可以百分百肯定,这不是一件普通案子。
不过我没有马上下结论,而是想了一想,才问曹科长:“能不能让我见见这个丁辉,再问他几个问题?”
“恐怕没法问了!”曹科长苦笑,“他在前天晚上,已经在拘留所里自杀了!是碰墙死的,而且死前还用他自己的鲜血在墙上写了两行字。”
曹科长递过来两张照片给我,那应该是现场的照片。一张是一个男子仰躺地上,头上明显撞破了一个大洞,以至满头满脸都是鲜血。
另外一张是对着墙壁拍的,上面有两行清晰的大字:“我哥贪腐好色,我下流无耻,我们两个罪有应得,不用追查!”
“你看他撞成这个样子,居然还能沾着自己的鲜血在墙上写字,我觉得就凭这一点,就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做到!”黄警员说。
他说得没错,我现在愈发肯定,这绝不是一件普通凶杀案,而是有什么东西上了丁辉的身,先让丁辉杀了他哥,紧接着又撞墙自杀在了拘留所里。
事实上在看到审讯报告上说丁辉能够看到自己拿着尖刀、捅向自己的亲哥哥、但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手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这种判断。
因为从前张小云附上我身体的时候,我同样能够清楚看到我手脚的动作,但是那些动作,不是我在做,而是张小云在做。
我同样感觉,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手,好像那只手已经不是我的了。
但问题是,张小云已经消失。虽然丁辉在墙壁上留下了“好色、下流”这样的字眼,感觉好像是个“好色下流”的受害者实施的报复,但如果张小云真的曾经被丁家兄弟伤害过,她也不会等到如今才报复。
更何况,我坚信她已经消失,要不然她不会到现在不来见我。
那么,是不是曾经在襄阳市“借尸还魂”的那个东西,跑到保康县来做怪来了?
有这个可能!但是我,却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那是因为孟响的态度——
孟响说我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导致“人家”找到了她身上。
我没有做过任何一件会让孟响如此生气的事,起码现实中没有。
但是,如果张小云将我跟她在梦里做的那些事告诉给孟响知道,甚至于进入孟响梦中,让孟响亲眼看到那种情形,孟响就算再怎么大度,又怎么可能不生气?
至于说张小云如果没有消失,为什么不来找我,其实理由也很简单,我跟孟响在一起的情形,也令她看着难受。
所以她才会让孟响看到可怕的影子,并且警告孟响离我远点;
所以孟响临睡前还在跟我恩恩爱爱,却很突然的在睡梦之中惊醒哭泣。到了第二天,更是对我冷若冰霜。
我越想越感觉自己所想不错,虽然我无法解释在襄阳“借尸还魂”的又是什么东西,但是我,就像钻进了牛角尖一样,根本不再考虑其他。
“高顾问你想到了什么?怎么突然脸色这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