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武王又转而问向二皇子朱荣:“皇儿近期可有何收获?”
朱荣听了,向前一步行了大礼,朗声说道:“儿臣到了鲁地,每日回想念叨父皇所训导,或去书中解惑、或去求教长者、或在禁闭中自省。如此反复,直至明白了父皇之苦心,从此倒也念头通达。”
他顿了顿,见兴武王鼓励的点点头,又继续说道:“儿臣自论读书治学问不如大皇兄,论武力和排兵布阵又不如三皇弟。”
朱荣忽的转向公主,与她对视一眼后又说道:“便是论起治国理政,儿臣也是不如皇妹的!”
公主一听腾的站起,二皇兄忒是歹毒,竟是要把架了火上烤!她本是在那暗处,如今被朱荣提起,将那层伪装血淋淋的撕开了!
自己若是承认,瞬间就成了所有觊觎皇位的竞争者们的对头,没人会喜欢有人插一只脚进来!在僵持的情况下,先赶走外来者定是共同优先的决定。
自己若是不承认,就只能解释服软,从此再与本就没有把握的大位无缘!
公主盯着二皇子冷笑道:“皇兄莫不是喝多了?妹为女子,治国理政,怎敢轻言?妹自也是希望庇护在皇兄们的羽翼之下,做做针织女红,安享太平日子。但若是国家危难,本宫身为朱室后裔,也定会为国效力,不敢有丝毫退让!”
二皇子正要说话,兴武王却是大喝一声:“成何体统?今日家宴,怎能上演这兄妹阋墙之事!这等大事,岂是你等可以定论的?二哥儿?朕看你似也没有长进多少!”
兴武王对本就对二皇子不喜,见他又挑起事端,更是厌恶不已,出声训斥道。
朱荣见兴武王发怒,心中却知一切目的都已经达成,只需做了最后一步,便是了却无痕,一身轻松!
他先是对父皇行礼赔罪,又转去对着公主说道:“皇妹勿要生气,兄平日多对皇妹有所敬佩,今日一时嘴快,说了不该说的话,却是惹了父皇和皇妹不快,绝非兄之本意!”
见公主将头扭向一边,他知道场面话说了,下面说的才是最重要的脱身之策,他又跪向兴武王,说道:“父皇平日教导,儿臣岂敢忘?今日说此,却全是真心实意!儿臣文不成武不就,又冲撞父皇,前些日子出了宫去往鲁地,心如死灰,本以为会如此颓废下去,谁知竟是遇了一奇女子!”
说到此时,二皇子眼中闪现着奇异的光芒,彷佛现在的他,才显露出了真实的自己:“此女性情温善,每日劝导感化儿臣,再回忆父皇所言,方才大彻大悟!儿臣既然没有父皇的雄才大略,又怎么再敢有那不该有的心思?索性携着如此良配,每日登高望远,做个逍遥王爷!还请父皇怜惜开恩!”
随着一个大礼行了,二皇子主动退出了皇位的竞争!难怪他可以如此的从容!难怪他可以出言不逊!因为从他说完这些话之后,没人会再去追究什么!少了一位强有力去竞争者,剩下的几位即使上了位,不但不会迫害与他,还会将他高高的供起来,显示自己的知恩图报和广阔胸襟!
更重要的是要给其他对手做一个态度,你们若是如二皇子这般知趣?我也定会如此这般待你!
诸位除了吃惊外,更多的是惊喜。连兴武王也忍不住的抬起头来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的二皇子,脸上竟然有了些莫名的情绪。
兴武王在心里想到了二皇子的生母庄妃,她也是这样,就在那儿坐着,不争也不抢。荣儿如今长大了,纵使没有爱妃的境界,却也是知道了放手。
他闭上眼,想着庄妃的音容笑貌,镇定情绪说道:“荣儿能如此想,朕很欣慰!在朕看来,荣儿有大智慧、大毅力、大洒脱!”
他站起来叫了赵公公秉笔,示意他拟旨,见一切准备妥当,他开口念道:“特改鲁王封号为逍遥王!食邑万户世袭万代!赐丹书铁券!除谋逆大罪,有案不立!有罪不究!再特赐非大事无须上朝及献酹金!可自由出入封地!可自由出入皇宫!无须报备!”
二皇子跪地哭道:“谢父皇隆恩!谢父皇隆恩!谢父皇隆恩!”
兴武王笑道:“荣儿快起,莫要让人笑话了!从此之后,你自可带着你的王妃周游天下!过你的逍遥生活了!你那王妃,还要让太后皇后见了,再赐下封号和赏赐!”
二皇子一听大喜,从此之后,再也没人能够要挟环环:“谢父皇!”
公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的皇兄以退为进,将她逼到了尴尬的境地。
她看着正为爱人而欣喜的二皇子,将袖子里那颗属于环环的解药,缓缓把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