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神石虽碎,我也可把神石重新黏合……”
什么?原来神州尚有一线生机?神州苍生可能不用在死?然而。到底以甚么方法可使神石重新黏合,回道吗?由始至今,我确实把‘情爱’二字看得太重,阿铁永远排在我心中的第一位,我却因而忽视了周遭其他人的存在,这……其实是不应该的……”
“小情与神将的死令我领略到‘情’并不需要真的拥有;而法智与阿黑,他俩为了苍生宁愿一死,更给了我极大的启示,就是……”
“我半生受神操控,如今总该依自己的志向,为苍生干一点事!”语气十分坚决!神母注视着雪缘,若然她没有罩着面具,雪缘定可瞧见她那一脸诧异之色……
良久良久,神母方才深深的仰天长叹一声,道:
“很好,你……终于真真正正的……成熟了……”
是的!她成熟了!她不复是当初那个初进搜神宫便投进神母怀中恐惧饮的小女孩,她也不复是那个痴恋痴迷步惊云的神姬……
当然,不再痴恋,并不表示她不再深爱:若然爱他是锗,她永远都不想做对……
“神母”希望你暂时不要把此事告诉阿铁,我不想他……
雪缘的话犹未说毕,神母已打断她的话,爽快的道:
“放心!我不会说,这是你的意愿,我一定成全你。”
“很好。”雪缘脸上无奈地绽出一丝笑意,忽尔问:
“是了,阿铁与沈牧今天怎么一大清早便外出?他俩在干些甚么?”
神母似是有点心虚,故意耸了耸肩掩饰,答:
“谁知道呢?男人也有男人们的心事,我们未必能完全明白,正如男人也不会完全明白我们的心事一样……”这种似是而非的答案,答了如同没答,真是神母的“拿手好戏”!
雪缘也不欲深究下去,她只是悠悠的转身,一边道:“神母,我还想静静的想一想,你就让我独个儿回家,在路上细想清楚吧!”
神母道:
“这又有何难?我俩暂且各行各路,各自归家好了,不过……”
“孩子,希望你能记着我曾说过的一句话;即使全天下的人离开了你,我神母也会永远站在你的身边,永远永远的,你,明白吗?”这是一句安慰的话,雪缘十分感激:
“我明白的,神母,虽然你只是奉神之命把我抚养成人,但我纵小至大,早已认为……
你是……我的……亲生娘亲了……”一语至此,雪缘已泪盈于睫,咽哽难言,惟有转身,径自举步离去。
神母惆怅地瞥着雪缘伶汀的背影,不由满目惋惜,喟然长叹道:
“天若有情天亦老,孩子,我只有一个希望,就是当一切完结之后……”
“你,并不会像天那样老,唉……”
究竟神母在说些甚么?究竟雪缘将要如何才可令神石口复原状?晚风温柔的吹,温柔得似是情人的甜言蜜语,温柔得就像是——情人的手。
如今没被情人臂弯拥抱着的雪缘,一头黑发飘飞,孤单的身子在温柔的晚风中益发孤单,她形单双影的徘徊在西湖市集的大街上,仿佛是一双孤独的,可怜的妖。
已经是日落西山,市集上营营役役的贩夫走卒早已归家乐聚天伦去;大街之上,只有数间卖麦卖酒卖茶的店铺仍在营业,为了生计,不少人依然在干活!正如大街暗处一个角落,一个小女孩一边在晚风中瑟缩,一边也在卖着花。
瞧女孩也只不过是九岁上下年纪,这个年纪的女孩本应已在家中静静等侯娘亲弄饭,怎么她的父母竟会如此残忍,这么晚了,还要她一个小女孩在摆卖?
雪缘不期然步近这个女孩,女孩乍见有人步近,以为是生意来了,忙不迭拉着稚嫩的嗓子高声大叫:
“好花!很好的花!姐姐,要不要买些好花?”
雪缘瞧着她那满是污垢的脸,和她身上革薄的衣衫,不禁异常怜惜的问:
“孩子,这么晚了,你为何还在这里卖花?你不感到冷?你的爹娘呢?”
毕竟是个九岁稚童,被雪缘如此一问,已毫无戒心地把平凡的身世和盘托出:
“爹去年死了,娘亲最近也病倒了,家里穷得很,我便替代娘亲在此卖花;姐姐,请帮我买些花吧,这些花再卖不完,我……便连娘亲的医药费……也赔掉了……”
啊!是一个孝顺懂事的小女孩呢!女孩扯着雪缘雪白的衣角,雪缘瞧着女孩那双可怜而又哀怨的圆眼睛,鼻子不由一酸,心中不忍,忙掏出一绽银子递给小女孩,道:
“孩子,姐姐不需要花,这锭银子,你就拿回去给你娘亲医病吧!”
银子已送至女孩眼前,女孩目光落在这锭银子上,一时间竟尔站住了,也许弱小的心灵从没想过,会有人这样仁慈,赠一锭银子?但,女孩居然拼命摇着小脑袋道:
“不!我不要!姐姐,娘亲……说过,无功……不受禄,人要自力更生,我……只是在卖花,又不是……在乞……”
啊!宁卖不乞?很好的家教呢!雪缘心想。
既然女孩如斯坚决,拼命摇头,生怕雪缘硬把银子塞给她,雪缘惟有道:
“那……姐姐便把你所有的花买下吧!孩子,夜了,快回家照顾娘亲!”说话之间已把那锭银子塞到那小女孩手中,惟恐她不要。
其实那几株可怜兮兮的花那里值一锭银子,惟原则上是竟已卖了,小女孩总算欣然接过银子,小脸满是感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