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道:“待会儿我要去向王世充说话,必须于此设立营寨,以确保粮道畅通,否则若被李世民派小队人马袭劫运粮队伍,可使我们穷于应付。”

杨公卿道:“那就不如索性建一座石堡,可与慈涧遥相呼应,工具与匠人可从洛阳调来,如此即使慈涧失陷,李世民亦不能长驱直进,直追洛阳,而我们若迫不得已退返洛阳,也不惧李世民衔尾追击。”

沈牧讶道:“我们今天刚打过一场漂亮的大仗,教李世民不敢小觑我们,杨公对慈涧是否能稳守仍这么没信心吗!”

杨公卿叹道:“我对少帅当然信心十足。但对王世充则是另一回事!谁晓得明天他又会想出什么蠢主意来。”

沈牧大有同感,道:“那建一座似点样子的石堡要多少时间?”

杨公卿道:“为抵御唐军攻打洛阳,早在城内储存大批凿好的方石,准备必要时修补破损的城墙。若把部分运来建有堡,而人手足够的话,可于十来天的时间弄成一座有抵御能力并容纳数百守兵的石堡出来。”

沈牧讶道:“可以这么快建成石堡,令人想象不到,那就不如夹道建起两座石堡,其防守之力将以倍数增强。”

杨公卿欣然道:“好主意。不过最好不要由我们提出,由我私下去和跋野刚商议,他追随王世充足有十年,是王世充最信任的外姓将领,他的提议王世充较易入耳。”

沈牧思索的道:“跋野刚和王世充同是胡人,可能有血缘关系,又或同是大明尊教有关系,该是跟王世充说话的理想人选,杨公想得周到。”

杨公卿苦笑道:“周到?唉,应说辛苦才是。在战场上,拿主意的人若出问题,神仙难救。”

沈牧道:“打过今天这场战后,我对整个形势从悲观转为乐观,现在谁都该晓得我是有诚意助王世充击退李世民。现在只要能说服王世充接纳窦建德;另一方面则向窦建德痛陈利害,请他出兵来援,李世民将进退两难,陷进被动的劣境。”

杨公卿沉吟片晌,沉声道:“窦建德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沈牧微一错愕,好一会儿才道:“坦白说,直到此刻我仍摸不清楚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他说话得体,只说该说的话,圆滑得不会惹人反感。不过他的缺点,也极可能是他的优点,是过度的自信。像攻陷黎阳后,他曾想过挥军渡河攻击虎牢,这不但代表他不把王世充放在眼内,还低估李世民的威胁。”

杨公卿道:“难怪王世充怕他,窦建德攻陷黎阳,对王世充构成很大的威胁,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绝无联手抗唐的可能。”

此时麻常和十多名手下策骑奔至,道:“圣上有请少帅!”

沈牧和杨公卿交换疑惑的眼神,均猜不到王世充因何事这么急着要见他沈牧。

王世充踞坐总管府大堂南端的“龙座”,诸大将段达、单雄信、邴元真、张志、陈智略、郭善才和跋野刚等分坐两旁,气氛严肃。

见沈牧来到,众将均向他含笑打招呼,态度尊敬。显示他沈牧在他们心中建立起一定的地位,赢得他们的敬意。

王世充将拿在手上的书简,递给站在椅后的亲兵,淡淡道:“给少帅过目。”

沈牧大感愕然,王世充冷哼道:“这是李世民使人射进营地的书函,信是给朕的,话却是向你说。”

沈牧接过信件,展开细看一遍,其他人除王世充外,显然未悉飞箭传书的内容,露出好奇神色。

以李世民的作风,此信内容当然不会光是无聊的话。

沈牧看罢合起书函,哑然失笑道:“好一个李世民,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可令圣上心中不舒服,而我则进退两难。”

大将陈智略忍不住问道:“李世民究竟在信内耍什么花样?”

王世充悻然道:“朕怎会因此介怀,少帅可自行决定该怎么办。”

众人更是摸不着头脑,不过谁都晓得王世充说自己不介怀,与实情刚好相反,否则不会说这气话。

沈牧在右方那排椅子的最后一张坐下,把信件搁在几上,拍着扶手哈哈笑道:“李世民在信内邀我三更时分到他营地见面,我究竟该去还是不该去呢?”

诸将恍然。

李世民这着确非常厉害,信是给王世充,话却是向沈牧说,正点出王世充与沈牧间最大的矛盾。且摆明不尊敬王世充,明示在李世民心中,只有沈牧堪作对手,王世充根本不被他放在眼内。

张志干咳一声,道:“圣上须小心这有可能是李世民布下对付少帅的陷阱。”

沈牧心中暗赞,张志这句话非常得体,将话事权交回王世充手上。

邴元真叹道:“这封信是非常高明的离间计,圣上勿要中李世民的圈套。”

只听王世充手下两名大将争着为他说好话,当知众将对他沈牧生出倚重之心,问题是王世充心胸狭隘,理智上晓得诸将所说属实,情绪上仍难接受。

单雄信皱眉道:“李世民会有什么话和少帅说?少帅若是可轻易动摇的人,今天就不会在这里和我们出生入死的共抗唐军。”

沈牧心怀大慰,却知道诸将都为他说好话,会更招王世充之忌,可偏拿不出别的办法。

王世充果然仍神色不善,冷冷道:“这么说!诸位卿家均认为少帅不宜赴会,对吗?”

一直没有作声的跋野刚道:“照我看以李世民的作风,此会绝非鸿门宴。且即管真是陷阱,以少帅的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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