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目光落到他脸上,与他灼热的目光一触,立即别头望往窗外的花园,低声道:“你们”
四周的亲卫为之愕然,其中一人骇然道:“公主!他——”
李秀宁淡淡道:“我要你们立即退下,这是命令。”
沈牧摊手道:“我若要伤害公主,只要一句话就成,何须如此欺欺骗骗的下作。”
亲卫们无奈下只好退往后进。
李秀宁道:“你也走!”
沈牧一呆,指着自己鼻子疑惑的道:“我也要走。”
李秀宁娇嗔道:“不是说你,而是来复。”
李来复如获皇恩大赦,爬起来垂头退往大门外。
李秀宁叹道:“唉!寇仲,你来干什么呢。从你拒绝王兄那天开始,该想到有今天一日,问题是你杀我还是我杀你吧!”
沈牧涌起无法抑制的爱怜,朝她走去,在她椅旁细审她清减憔悴但清丽如昔的秀美玉容,亢声道:“公主请当机立断,让我立即护送你和手下亲随从西门离开,只要抵达卫辉,即可返回关中。”
李秀宁美眸射出复杂深刻的神色,迎上他的目光,道:“你们准备怎样处置黎阳城内无辜的平民。”
沈牧拍胸保证道:“窦建德一向不是好杀的人,这方面声誉良好,必会善待城民。”
李秀宁垂首轻道:“李将军和王叔是否死了?”
沈牧坦然道:“李世绩成功突围逃去,至于你王叔,唉!他给……他给小弟生擒了!”
李秀宁先露出喜色,旋又黯然,低声道:“寇仲你还是杀死秀宁吧!”
沈牧当然明白佳人心意,同时大感为难,因为李神通已给送往城外让窦建德过目,要窦建德把这么有价值的战利品交出来,自己也说不过去。换过他是窦建德,肯定不会交人。事实上这样放走李秀宁,他和刘黑闼均要面对莫测的后果。
苦叹一口气道:“秀宁可否给小弟少许时间,让我去把令王叔要回来。”
李秀宁娇躯剧颤,脱口道:“寇仲啊!”
沈牧挺立而起,忽然间充满信心,不要说只是去求窦建德释放李神通,就算是面对千军万马,他亦毫不犹豫为李秀宁抛头颅、洒热血。
李秀宁一对美眸泪花乱转的瞧着他,仰着能令沈牧肝肠寸断的玉容,悲切的道:“这是何苦来由呢?”
沈牧抓头道:“怕只有老天爷才晓得吧!”忍不住探手轻轻拍打她脸庞两下,触手欲酥,心中一阵酸楚,欲语无言。这是他自认识李秀宁以来,最亲密和有情的接触。
转身便去。
李秀宁的声音像风般从后吹来道:“你看过人家写给你那封信吗?”
沈牧像被制着经脉般停定,尴尬而满口苦涩滋味的颓然道:“我不敢拆开来看,只是以防水油布包好随身收藏,希望没有浸坏吧!”
李秀宁的情泪终忍不住夺眶而出,挥手道:“珍重!”
沈牧走出都督府,刚入城的窦建德正和刘黑闼在马上说话,只好硬着头皮朝他们举步。心忖若老窦坚持不肯放人,自己该怎么办?
窦、刘两人见他现身,停止交谈,目光落在他脸上。包围都督府的窦军达上万之众,却是人人屏息静气,严阵以待,像一根绷紧的弓弦。
城内各处火势已被扑灭,只余水气轻烟袅袅上升,提醒人们适才攻城曾发生的激烈战斗。
沈牧走到窦建德马前,振起精神,道:“窦爷可否容我说句话?”
窦建德哈哈笑道:“当然可以!”甩蹬下马,刘黑闼和左右知机的往四外移开,好让两人密谈。
沈牧移到窦建德身旁,苦笑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万望窦爷答应。”
窦建德微笑道:“想不到小仲是这般fēng_liú多情的人,听黑闼说李秀宁是你的初恋情人,教人意想不到。”
沈牧叹道:“什么初恋情人?只是一厢情愿的单恋死症,为此我可对李家任何人狠下心肠,她却是唯一例外。”
窦建德从容道:“我们是自家人,有什么不可以开心见诚地说的?今趟能攻陷黎阳,小仲功劳居首,是否想我把李秀宁、李神通等通通放掉?”
沈牧愕然道:“没有问题吗?”
窦建德探手搂着沈牧肩头,朝大街往东门一方走去,他看着手下纷纷让路,哑然失笑道:“我窦建德出身于山东武城农村,随清河高士达在高鸡泊起义,承高爷看得起我,交由我指挥义军,以七千装备不齐的义军,击败隋将郭绚的过万精兵,确立我窦建德之威名。后来高爷为隋朝名将杨义臣所杀,我只得百余人仓惶逃走,此后辛苦经营,到今天不但降服徐圆朗、灭宇文化及,更攻陷黎阳,凭的是什么?就是‘仁义’两个字。对隋朝降将,愿留下来的都推心重用,不愿留下的任他自由来去。每次攻城掠地所得都均分给手下将士,自己则清茶淡饭,与士卒同生死共甘苦。攻陷黎阳前我还向你说善待降人,难道现在立即反口?人无信不立,何况是少帅的心愿。”
接着转头向手下喝道:“把李神通带来,要客客气气。”
手下领命去了。
沈牧心中涌起感激。比起王世充,窦建德真是个人才。
窦建德立定,放开搭在沈牧肩头的手,双目闪闪生威,沉声道:“今趟我们伤亡虽重,该仍有余力西攻虎牢,让王世充大吃一惊,小仲可肯助我?”
沈牧才是真正的大吃一惊,失声道:“什么?此事万万不可,虎牢乃洛阳东方重镇,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