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在一般情况下,因突利有大批突厥高手随行,要杀他是谈何容易。但现在是依足江湖规矩公平决战,突利若要保命,就要看他手底下有多少斤两。

跋锋寒离去在即,如能剪除此人,对自己这老朋友未来的安全自是大大有利。

在数百对目光的注视下,沈牧在离突利三丈许远处“锵”的一声掣出宝刀长剑,健腕一抖,立时黄芒剧盛,朝敌攻去。

凛厉的剑气,弥漫御道。

突利虽曾目睹沈牧出手杀伤自己的手下,对他的实力算有个底子,却猜不到他会在三丈外的距离发动攻势。

这其中实大有学问。高手对垒,往往就是从此等关键处判别出对方深浅,从而定下最佳的应付方法。

整条大街静得落针可闻,连呼吸声都暂时屏止。

两人虽暂且分开,但那种对阵的张力,四目交锋的沉凝气氛,便足使人心寒胆怯。

突利左手离开枪身,负在身后,笑道:“领教了。中原可称得上真正高手者,必有阁下之名在榜上。”

他捧的虽是对手,但自然也提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兼之他能以绝妙枪法扳回平手,故无人会认为他是胆怯。

只有熟悉他的跋锋寒才看穿他的底蕴。

沈牧当然亦知他想收手下台,不过他也并非没有顾忌。自己是否真可击杀突利,仍是未可知之数。即使能办到,自己多少亦要负伤。而现在跋锋寒则一如李密胜宇文化及的情况,胜得很惨。所以自己要保持实力,实是头等重要的事。

他怕的是失去了踪影的李世民。

“锵”!沈牧还剑入鞘,抱拳道:“可汗果是英雄了得,沈牧佩服,异日有闲,再喝酒或切磋好了。”

这番话可说给足突利面子,又表现出沈牧过人的襟怀和风度,突利不由心生好感。

他并非欲与沈牧为敌,只因跋锋寒的关系,才会站在对敌的立场,遂亦枪归后背,施礼道:“有机会必定相约寇兄!”

转向众手下道:“我们走吧!”

伏骞瞧着突利等人远去的背影,朗声道:“今晚就到此为止,多谢各路朋友赏面赴会。”

说罢踏进御道,来到沈牧、徐子陵和跋锋寒三人身旁,歉然道:“小弟适才一时疏忽,看不到跋兄需好好休息。小弟告辞了!”

不待三人回答,微微一笑,自行去了。

三人对他的高深莫测,不由都心生寒意。

三人在一道横街缓步而行,等待天明的来临。

沈牧关心的问跋锋寒道:“感觉如何?”

跋锋寒微笑道:“好多了!”

沈牧豪情横逸的道:“尚未正式通知你们,我和李小子真个闹翻了!”

徐子陵叹道:“不用你说我也猜到这必然的结果。”

三人的足音,在月夜下空寂的长街轻柔的回响着。

跋锋寒从容一笑,没有答他,反道:“你们要小心李世民,除了他本人武功高明外,杨虚彦、红拂女、李靖、李神通、长孙无忌、尉迟敬德等无一不是能独当一面的高手,实力不逊于阴癸派。”

三人左转往通向南城门的大街,沈牧道:“我倒不怕他们。却怕师妃暄伤愈后怎样对付我们,单对单我们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最要命是即使她是一个人,我们也舍不得联手对付她这么一个似菩萨下凡的美人儿。”

徐子陵淡然道:“她只会找我算账,由我来应付好了。”

沈牧故意抢到徐子陵前方,面向着他边退边道:“哈!小陵终找到令他倾心的人儿了!否则怎会一手包办,不让别人插手。”

徐子陵皱眉道:“为何你总爱朝儿女私情的方面去想。而事实在这事上你和锋寒兄很相似,只不过追求的目标有异罢了!”

这时已抵达伊水北岸,斜挂西方空际的明月把岸旁的房舍投影到缓流的河水上面,形成并存的另一个影子世界,美得像一个不真实的梦域。

一道拱桥横跨伊水,桥下泊着十多艘小艇,水流轻柔地撞上艇身和桥堤,发出沙沙的清响。

沈牧提议道:“不若我们到桥上坐坐,到天明时便送老跋一程,也不枉我们相交一场。”

跋锋寒仰首望天,吁出一口长气道:“那我们该还有大半个时辰哩!”

三人并肩立在桥上,往东眺望,河流蜿蜒伸展,在清明的星月之夜下,两岸房舍林立,充盈着层次丰富的静态美,如画如梦。

跋锋寒怕惊扰附近房舍好梦正酣的居民,对沈牧低声道:“你是否过份轻敌呢?为何似乎不大把李世民放在心上?照我看群雄之中,无论个人又或其拥有的实力,他顶多是仅次于跟宇文化及交手前的李密,甚或尤有过之。”

徐子陵点头道:“我便从未听过李世民吃败仗。”

沈牧得意洋洋的道:“所谓下兵伐勇,以我现在单薄的力量,只有呆子才会和他硬撼。”

跋锋寒和徐子陵同时忍俊不住。

前者笑骂道:“去你娘的‘下兵伐勇’,人家明明是‘上兵伐谋’,偏要倒转来说,变得不伦不类,兵若不勇,就不用打也输了。”

沈牧陪两人笑了半晌后,低声道:“李小子根本没有时间来对付我。”

徐子陵道:“这话怎说。”

沈牧道:“自称西秦霸王的薛举和他武功高强的儿子薛仁杲,正密锣紧鼓准备再次东犯长安;而刘武周则会趁势攻打太原,动摇他李家的根本。这情况下李小子哪还有空来料理我。”

跋锋寒动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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