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以来,各帮会都有自己专门的生意,独占利润,各有各的势力范围。洛阳帮之所以招惹众怒,皆因常要插手到别帮的业务去,又恃势大,要各帮会每月奉献孝敬,破坏了各不相干的规矩。
任恩做的既是盐货,自然和宋阀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沈牧忽然道:“假若祝玉妍和婠婠都在船上,我们该怎么办?”
徐子陵道:“先弄沉她们的船,再在混乱之际抢人。”
跋锋寒道:“那就要拟好逃走的方法和路线,否则有谁落单被追上,便大事不好,不但救不回君瑜,怕还要赔上小命。”
以跋锋寒的高傲自负,竟说出这番话来,可知他对遇上祝玉妍和婠婠连保命的把握都欠缺。
宋师道微笑道:“你们这种情况,叫关心则乱,假设祝玉妍和婠婠是上骥,那我们顶多只是中骥,以中骥对上骥,必败无疑。”
沈牧道:“我不是没想过这问题,只是我们根本不知她两人是否在船上,更不敢去冒失查探,所以无法实行以中骥对下骥之策。”
宋师道淡然道:“所以我说你们是关心则乱。今晚曲傲与伏骞要在曼清院进行那场未竟之战,祝玉妍等就算不去捧拍档的场,也不会错过这种难得的机会,顺便看看伏骞是什么料子,那时我们的机会就来哩!”
徐子陵点头道:“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唉!只好爽约了!”
沈牧皱眉道:“你约了谁?”
徐子陵答道:“这个人只听名字便已有些瞄头,叫宋金刚,你服不服?”
宋师道和跋锋寒同时动容。
前者道:“这人不但是北疆武林不可多得的高手,还智勇兼备,乃刘武周手下的头号猛将。”
跋锋寒道:“我也听过他的名字,在北方他和刘黑闼齐名,都是威震一方的名将,从来没吃过败仗的。”顿了顿思索道:“他该是随突利来的,找上你为了什么事?”
徐子陵笑道:“会有什么好带挈的。他虽没有说出来,想来都是要我去当刺杀杜伏威的刺客,难道会请我率军打仗吗?”
四人虽在说话,但都是对窗而坐,目光没有半刻离开那艘疑船。
宋师道道:“宋金刚怎会对你大材小用?况且杜伏威若那么容易被刺,早死过百多遍,连杨虚彦也是无功而返。照我看他是另有周详计划,绝不会白白浪费像你这般人物。”
跋锋寒心中一动,问道:“二公子知否杨虚彦乃李世民的人,随他到了这里来,还与我们交过几招。”
宋师道愕然道:“我倒不知他和李世民有关系。只知他迷恋这里的赌场大豪荣凤祥的女儿荣姣姣,此消息极端机密,我们费了很大功夫才查出来的。”
沈牧一震道:“董淑妮说过荣姣姣乃她的闺房密友。会否……嘿!”
跋锋寒点头道:“以董淑妮的随便,两女侍一男亦绝不稀奇。东都一向是旧隋皇族聚居的地方,杨虚彦乃士族中人,和两女搭上是举手之劳的易事。”
徐子陵拍腿道:“杨虚彦那家伙见你没有中计,才会寻上来动手。”
宋师道听得一头雾水,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幸好此时任恩一脸喜色的走上来,坐下劈头便道:“幸不辱命,我可以包保找对船了!”
宋师道欣然道:“任兄说得这么肯定,当是有所发现。”
任恩年在四十许间,五短身材,外表像个道地的生意人,但能当上一帮之主,自有他的本领。
他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点头道:“果然如此。因为有人曾目睹一些戴有脸纱的女子从船上走下来,且在晚间。虽只见过一次,但因那些女郎身段极佳,故留下深刻的印象。”
跋锋寒道:“但可肯定不会是祝玉妍或婠婠,以她们的身手,怎会轻易让人见到。”
宋师道从容道:“任兄请为我们安排些菜肴,酒则免了,我们就和阴癸派的妖妇妖女比比耐性吧!”
任恩答应后,向跋锋寒道:“有铁勒人的消息了,曲傲落脚的地方在城东北兴艺坊的一所房子处。此宅属吕梁派的杜干木所有,而杜干木则是越王侗手下。”
跋锋寒叹了一口气道:“有劳贵帮!不过现在我无法分身,希望曲傲可击败伏骞,否则我也没兴趣挑那败军之将来交手。”
任恩双目射出崇敬神色,告退下楼。
四人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三艘船。
太阳最后一道余晖消失在西方的空际,洛阳城已是万家灯火,江边船舶停泊处,更像一条条灯龙般沿岸盘绕延绵。
不知是否因下过雨的关系,夜空特别澄明通透,空气清新。
虽仍有人挑灯卸货,但码头区大部分的地方都是一片忙碌后的平静。
蹄声踏响,数骑一车沿江驰来,抵达其中一个码头时,勒马停定。
其中一人嘬唇哨响,似乎在招呼泊在码头处那艘船上的朋友。
正对这一带紧密注视的徐子陵道:“这不是独孤策吗?”
宋师道道:“他左旁的人就是名气颇大的狂士郑石如,其他的都是这里的著名世家子弟。”
沈牧一呆道:“竟然是他,我对他的声音熟悉,样子还是初次见到。”
当日他曾躲在画柜内偷听李密等人和他及钱独关说话,想不到终于见到他的庐山真脸目。
这有狂士和智者之名的高手衣着有点不伦不类,在文士服之外却加穿一件武士的罩衣,散发披肩。年纪在三十许间,相格粗放狂野,样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