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玄丝的双眉飞扬入鬓,乌黑的秀发在顶上结了个美人髻,一撮刘海轻柔地覆在额上,眼角朝上倾斜高挑,最使人印象深刻是她挺直的鼻梁,与稍微高起的颧骨匹配得无可挑剔,傲气十足但又不失风姿清雅。
红润的嘴唇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动人神气,像正在梦境里碰上甜蜜的遭遇。
沈牧首先联想起婠婠,但却肯定认为眼前此姝不似阴癸派的妖女,因为此女与婠婠有种迥然有异的开朗气质,绝不是那种令人心寒的诡艳。
沈牧愕然半晌后,才跨过门槛,移到榻前,伸手拨开纱帐。
以他对女性的定力,亦不由心中赞叹。在劲服的紧裹下,她苗条而玲珑浮凸的美好身段表露无遗,惹人遐想。
没有纱帐的阻隔,五官的线条更清晰得令人有惊心动魄的感觉,美目深嵌在秀眉之下,呼吸轻柔得像春日朝阳初升下拂过的柔风。
纵使她在沉睡中,沈牧仍直觉感到她是个性格佻脱、活泼妩媚的女郎。她的艳色绝不逊于假寐时的婠婠。
一时间,沈牧连已来到荒村北面入口处的震天蹄音都忘掉了。
美女的睫毛晃动了一下,接着张开眸子,朝他瞧来,还甜甜浅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美丽牙齿。
外面小屋的跋锋寒和沈牧都察觉到徐子陵那方面的异样情况,但既没听到打斗的声音,来骑又已入村,遂仍把注意力集中在窗外。
蹄声大作下,四十多骑拥进村来,个个劲装打扮,携有兵器。
带头是个满脸横肉的高大壮汉,背插双刀,双目闪闪有神,显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其他人无不是强悍之辈,动作整齐划一,很有默契。
带头壮汉勒马停定,其他人则散往四方,扼守村内所有通道。
沈牧接触到一对充满挑战性的漂亮明眸,心神轻颤时,女子向他伸出洁白纤柔的玉手,微笑道:“拉人家起来好吗?”
沈牧犹豫片晌,才抓起她纤巧尖长的玉掌,登时一阵暖腻柔软的感觉直透心坎,心中微荡。
美女被他拉得坐直娇躯,低鬟浅笑的道了声“谢谢”后,移坐床沿去,拍拍旁边的空位道:“坐下来好吗?我们谈谈吧!”
沈牧皱眉道:“外面那些人是否来寻你的呢?你还有谈天的闲情吗?”
美女作出侧耳倾听的迷人神态,咋舌道:“恶人又来捉奴家了!你定要救我,人家除了轻功外,其他的功夫都是稀松平常呢。”
她的眸子宛若荡漾在一泓秋水里的两颗明星,极为引人。尤其是说话时眼神随着表情不住变化,似若泛起一个接一个的涟漪,谁能不为之心摇神动。
沈牧忍不住问道:“姑娘究竟是谁呢?外面那批恶人又是何方神圣?”
美女长身而起,只比高挺的徐子陵矮上两寸许,身形优雅高挑。
她毫不客气地坐入靠角的椅子内,螓首靠往椅背,闭目吁出一口香气道:“可真累死人呢!”
旋又睁开美目,欣然道:“人家只看你们入村时显露出来的英雄气概,便知你们是行侠仗义的好汉子,绝不会对我这弱质纤纤的女子置之不顾的,对吗?噢!差点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叫董淑妮,王世充是我的大舅父。”
沈牧听得目瞪口呆,原来眼前此女,就是艳盖洛阳的董淑妮。
董淑妮娇媚地横了沈牧一眼,有点羞涩地问沈牧的名字,沈牧说出了姓名,董淑妮美目亮了起来,喜孜孜道:“我听很多人提过你们,说你和徐子陵是年轻一辈中最有潜质的其中两个人,那在外面的当然有个是徐子陵了。嘻!幸好我躲到这里来,你们定要负起保护人家的责任啊!”
沈牧啼笑皆非,不过纵使她非是王世充的甥女,他亦不能拒绝加以援手。便问道:“你若想我们保护你,首先要告诉我们究竟是谁要伤害你?而你又为何一个人逃到这里来?”
董淑妮苦恼地蹙起黛眉,叹道:“他们是越王的人。越王要杀我大舅舅,给奴家知道了,越王便派人来追杀我,淑妮于是坐船逃走,岂知给追兵赶上。嘻!幸好奴家的轻功不错,于是溜到了这里来,又幸好遇上你们。”
徐子陵愕然道:“越王为何要杀你大舅舅?他不是个只十多岁的小孩子吗?”
董淑妮耸肩道:“功高震主兼奸人唆使,从古以来都是这样子的嘛。奴家现在要赶到偃师去见大舅舅,你们肯送奴家去吗?”
“好吧。”沈牧三人带着董淑妮离开小村,来到一条江河便,滚滚河水,在矮崖下奔流而过。
这段河道特别狭窄,但亦阔逾十丈,河水冲上两岸的岩石,浪翻水激,河水瞬息万变,惊涛裂岸,汹涌澎湃,极为壮观。对岸是延绵不尽的原始森林,怪石峥嵘。
董淑妮一直以来,无论在哪里,都是周围所有人的注意中心,即使王室贵族,又或巨宦公子,都对她奉承备至。惟有眼前这救她出险境的三个人,都似有点不把她放在眼内似的。
像现在对着大河的惊喜,便远胜见她时的惊异神态。心中既泛起新鲜奇异的感觉,亦有点怨愤不平,微嗔道:“追兵快来了!你们还在谈风说月的!”
沈牧肃容微笑道:“小姐放心,太阳沉下西山后,我们便动程往偃师去,大家趁这机会休息一下,顺便欣赏大河落日的美景。”
董淑妮感到他无论说话的声音、语气、神态,都有种令人甘于顺从的慑人魅力,竟不敢再吵下去,气鼓鼓走到一旁,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