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黄色的灯光下,没有月亮的夜晚,一个手机停电等着早班车的人能打发时间的,惟有翻开从虎口里夺下来的书,三毛的文字总是能让女人得到爱情的感动。
芷苏从来不期待爱情,她觉得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有太多的无奈。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怨女旷夫,就连大才女张爱玲也难逃一劫,像她这种小喽啰还是平平静静地度过一生比较实在。
她从不信任婚姻,自己的父母——一个大学教师,一个底层公务员最后都能闹到离婚,她想对一般人来说,婚姻失败无异于一场十二级台风带来的灾难。
所以,她从不期待这两种东西,有则有,没有也无不可,就像每个月的生活费,过得去就行。
佛说,凡所有相,皆为虚妄。不去执着,也就没有烦恼。
“嗒嗒”的声音随风而入,竟然下雨了。
她把书重新捆好,抱着它们躲到站牌那里,可是这雨还夹杂着风,很快就侵略了她的白t恤。
完了,今天出门没看天气预报,她一向随包带伞的人,竟然因为回家换了背包给忘了。
正当她浑身湿透被风吹得只打哆嗦时,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了面前,车前还是熟悉的四个圈圈。她看着那个人打着天堂雨伞下来,走近,将西装套在她身上,顿时一股暖流住进她的心窝。
他把伞递到她手上,拿起两捆书,芷苏望着他冲进雨雾里的背影。有那么一刹那,她的心好像被什么触动了。
一上车,她就被空调给包裹得暖暖的。
“如果我今天不过来,你打算就这么等到天亮?”沈旭尧开动车后,就掷地有声地质问开来,一点也不像是前三次他跟她说话时温润如玉的样子。
“我……”她好想问他,为什么他的车里,八月空调吹的是暖风,他不怕热吗?
“算了,当我捡了一只离家出走的小白兔,好心收留你一晚吧!”他本想迎合她的喜好,搞一句“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好像还没到救命那个地步,也就闭了嘴。
“谢谢你!”
“我不喜欢从你嘴里听到那两个字,下次再说,我就把你从车上扔下去。”他恶狠狠地威胁,芷苏却笑得泪都化开了,融在温柔的夜里。
“听说你……离家出走还是怎么来着?”他把毛巾扔到她头上。
看来又得解释一遍,芷苏接过毛巾擦了擦头,点了点头。十年前就没有家了,她看他短发上滴着水,就用毛巾擦了擦。
“嘶嘶”的声响划过,芷苏的身体向前一倾,幸好系了安全带,不然……
“你干什么?”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只不过她用的是生气的口吻,而他则是茫然之余带着一丝惊喜。
“我给你擦头发啊,”她指着他转过来没擦干的发梢,继续使劲搓了搓,“要是害你感冒,我就得道歉,你也不喜欢我说‘对不起’吧?”
小样,居然学会举一反三了,日后还得了?哼哼,他要重振夫纲,可想到对方还没答应跟她交往,他那喜悦的心情就一下子泄了气。
“你想好了,上次的问题?”
“呃……”芷苏完全忘了有这回事。这都一个月过去了,对方也没急着找她要答案,她就把问题给沉到心底了。
敢情她就没把他的事放在心上,一看到她低头心虚的模样,沈旭尧气得肺都要炸了。
如果有平底锅,他不介意拿来敲敲她的榆木疙瘩,人不催她就给忘,还真是厉害。而他这个傻叉,大半夜接了一通电话就跑来接她,早知道让她饿死街头算了。
“我没忘,我只是……”辩解到最后,她自己也找不到理由,只能望着他,弱弱地说一句,“我还没想好。”
“你还要多久?”
“一……”她伸出一根手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一天?”
芷苏摇头。
“一周?”沈旭尧的口气不善。
芷苏继续摇头。
“一个月?”沈旭尧把“月”字咬得很重,几乎是咬牙切齿。
芷苏摸索着退到车窗,后背死死抵住车门,继续不怕死地摇头。
“你……”竟然要一年时间来考虑做不做他女朋友这个问题,他是有多么稀烂,以至于她要深思熟虑到这个地步?
“对……”“不起”两个字在他的怒视下,硬是被芷苏给吞回肚子,“很抱歉,我……”芷苏狠狠低头,“啪”的一声,额头重重地扣在车前的硬板上,痛得她嘴巴都歪了,却还不敢说。
“你……”沈旭尧见她一副怕他怕得要死的样子,浑身的怒气一涌上来,话也说得不客气,“下车!”
“……”
“你没听见吗?难不成你喜欢被人扔下去?”
“你?我……”芷苏泪奔而下,没有拿他的衣服和伞遮头,甚至连后座上的书也给忘了。
那一声怒吼,把他之前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印象一扫而光,她只觉得这人好可怕。
只是考验他而已,时间虽然长了点,但是这样做真的过分么?不,过分的是他,还k市钻石王老五呢?竟然下着大雨就把她赶下车,小气鬼,混蛋!
雨下得很大,她踩着一双大咧咧的平底鞋,朝最近的建筑物跑去。
因为没有鞋带,加上鞋子穿得太久磨平了鞋底,在过马路时就摔了一跤,右膝盖那里一阵沉闷的痛散开来,两只手也好不到哪去,污水沾了一身。索性她也不跑了,一步一崴地走到沙县小吃下。
等到达时,浑身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