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潮第二次来势汹汹时,沈旭尧恰巧回来了,不过芷苏一直躲着他,藏在图书馆几乎不出来了。
他们之间,又回到了秋游之前的冷战状态。
沈旭尧不解,以为芷苏是在生他还没解决麻烦的气,于是更加卖力地往外跑,希望早日解决这些矛盾,然后抱得美人归。
他越来越忙,芷苏也越来越害怕独守空房了。
每晚,她都睡不着,强迫自己看书打发时间,书柜上的书几乎全被她翻了一遍。熬到十一点,她才上床睡觉,可依旧毫无睡意,她感觉自己有抑郁症的倾向,又害怕患上失眠症雪上加霜。
独自一人去看心理医生,医生也证实她有轻度抑郁症,关于她失眠,医生建议她多做运动,早睡早起,养成良好的习惯。
她不喜欢去健身房人多的地方,夜跑又有危险,只能在屋里练练瑜伽,跳跳健美操。电脑视频一放就是一个多小时,每次坚持下来她都累得半天动弹不得,趴在垫子上喘息许久。
洗完澡,这才稍微有了些微困意。
沈旭尧被孩子缠得厉害,回来洗澡进卧室,小小的人儿已经睡着了,消瘦的脸庞略显苍白,床边搁着一本张小娴的《面包树上的女人》,台灯的光线照在那张连睡觉都不怎么安稳的小脸上,有什么东西刺痛了他的心。
一种怜惜的感触涌上心头,他亲了亲女人的脸,给她牵拢被子,出门抽了一支烟,烦躁的情绪加上一天的疲累压得他喘不过气。
说句实在话,他自己觉得做得已经很到位了。只要等孩子的病一好,安顿好那对无助的孤儿寡母后,他就向芷苏坦白。
再给他一点时间,什么都会变好的。
芷苏,原谅我无理的请求,再给我一点时间,真的,一切都会恢复如初。
只可惜,他不知道,即便恢复如初,有些东西也回不去了。
等暴风雨真的降临时,他才发现自己真的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结果产生。
这个月的家庭聚餐是在大伯家,沈旭尧下班后开车过来载她,两人在超市买了礼物。
停车场在地下室一楼,芷苏先拿了礼物下车等他,等了五分钟之久,沈旭尧人还没出现。沈旭青和文晓丽正好也过来了,文晓丽下车和她并排站着等人。
再看文晓丽,不知道是心境变了还是其他原因,总觉得她没那么讨人厌了。
芷苏冲她一笑,文晓丽也回以一笑,两人没怎么说话,不过之前相互看不顺眼的剑拔弩张没有了。
过了没多久,沈旭尧脸色难看地走了过来,芷苏不知道地下停车场发生了什么,但她能确定等会肯定还会发生什么。
果不其然,一进屋,一个坐在客厅看电视的小男孩欢欢喜喜地蹦下沙发,一股脑儿地扑进沈旭尧怀里。
芷苏当然认识,是上次去机场接馨妍看到的男孩。
“爸爸,你怎么也在这里?”
小男孩一出口,众人傻愣在客厅,一个个脸色变得超级灿烂,身体却像被点了穴一样定在原地。
沈旭尧慌乱地看着芷苏,抱孩子不是,不抱也不是,一双手不知道如何反应。
“芷苏啊,这孩子没有爸爸,很喜欢旭尧,所以……”大伯母是第一个开口的,拉着芷苏的手,似乎是在提醒她注意场合。
到底是谁受委屈啊?
虽然上次机场遇到就心里有数,可现在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就好像自己一直不敢面对的真相赤裸裸地被撕裂开来,摊开在她眼前。
而奇怪的是,她还不得不接受,甚至人云亦云的默认。
她紧紧地拽着手里的礼品,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沈旭尧也没有否认,迟疑了一会就抱起了孩子,笑着问了男孩几个问题。
芷苏把礼物交给大伯母,站在一旁,像个陌生人一样看着这家人围着男孩说说笑笑。
她抬头就看到沈旭尧多日乌云笼罩的脸上笑得很灿烂,脸一下子刷白得可怕。原来,她最怕的是看到这一幕。
沈旭尧是很喜欢孩子的,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觉得那里像火烧一样疼。
她不能溜走,可也不想看到客厅那一幕父慈子爱的画面,逃也似的跑到阳台,拽着栏杆才让自己没有摔倒。
不知什么时候,文晓丽也走过来了。
“你没事吧?”
“你也知道?”芷苏向客厅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即毫不留念地把头转向户外,这样她才觉得呼吸顺畅。
“比你早知道几天。那孩子的母亲是奶奶娘家大哥的孙女,和旭青、二弟是大学同学,孩子父亲好像是当兵的,前不久死了。”文晓丽娓娓道来,她就知道这么多。
“谢谢!”她几乎像白痴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原来是自家丈夫的同学,不会好死不死地是他的大学女友吧?
所以,那女人的丈夫死了,借着自己是奶奶的侄孙女,来投奔吗?
蹭吃蹭喝不算,还打算借孩子蹭到一个丈夫吗?
等吃饭的时候,沈旭尧旁边坐着沈老太太,原本芷苏应该坐在另一边,但小男孩却嚷着:“我要坐爸爸旁边。”
不可能让沈老太太腾出位子,芷苏自觉地站了起来,小男孩风一般地撞了上来,芷苏被撞得脚步不稳,幸好旁边坐着文晓丽,她抓了自己一把,才没让她狼狈摔倒。
这顿饭,芷苏吃得很压抑,幸好全家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孩子身上,没人分太多精力在她身上。
文晓丽似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