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出生的时候,刚好是清晨,太阳正从东方暖暖升起,楚煜亲自为孩子取名为“旭”,还特意交待楚璃,“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看看。”
乳母将包成一团楚旭抱了过去,这么丁点儿大的小团子,见到楚煜就咧开嘴笑了。
黑色分明的眸子,雪白细腻的肌肤,细细软软的毛头,楚煜一抱在手里简直舍不得放下来了,直接解了随身带的玉佩,放到了襁褓里,“你和祖父这般投缘,这玉佩祖父带了几十年了,如今就给你顽罢。”
乳母忙代旭哥儿道谢,楚煜一直等到孩子睡着了,才交给了乳母带回了内院。
旭哥儿的洗三礼一过,就到了十月,下元节近在眼前。
楚煜留下来拜祭过楚家的祖先,就马不停蹄地离开了金陵,去京城上任了。
楚瑭则在这一日里迎娶了骆婉清。
依本朝风俗,一般来说是不会在下元节前后成亲的,但再拖下去,骆婉清那肚子却瞒不住了,唯有选日子成亲了。
此时骆婉清已经怀了近三个月的身子,不仅胃口不好,就是脾气也不好,每日不是打骂下人,就是摔东西。楚瑭稍劝一句,她便连男人一起打,楚瑭已经年近三十,好容易娶妻,况且妻子又有孕在身,当然是不想她出了什么意外,又想着是新婚,骆大姑娘脾气原本就不好,自己忍一忍也就算了。
其实,有时候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西,楚瑭这一示弱,倒让骆婉清觉得他没有男儿气概,打心里瞧不起他,动手了一次就有二次、三次,以致楚瑭每天伤痕累累,根本不敢回家。
骆婉清一见楚瑭不归家,身为一个女人,马上敏感的发觉内有蹊跷,派了人过去盯稍,这一盯居然发现楚瑭有一个外室!
骆婉清怒火中烧,很快找到了那外室家里,将东西砸了个稀巴烂,才发现对方不过是个半徐老娘,毫无姿色不说,还是个暴牙。
若是个年轻貌美的,倒也可以说被美色所惑,但对方那般年纪完全可以做楚瑭的娘了,让骆婉清觉得有这样的外室,简直是奇耻大辱。
偏楚瑭还护着这外室,当着这半余徐老娘们的面儿,打了骆婉清一巴掌,口中犹道:“早知道我就清姐姐的劝……现在悔之晚岂!”
原来,楚瑭这外室之前是个风尘女,名字叫雯雯,后来自己赎了自己,她自然做不了楚瑭的正妻,便一心一意做起了外室,本以为楚瑭若娶了那叶三姑娘,叶家如今无权无势无财,就算发觉丈夫养外室至多也就是装着不知道罢了,偏楚瑭心深,要娶骆家女,她之前本劝过的,偏楚瑭不听,觉得娶了骆婉清好处多多。
哪想到成亲到现在,楚瑭连骆婉清的床都没挨到,揍倒是挨了好几顿了。
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感叹。
骆婉清当着外室挨了打,怎肯善罢甘休,当时就照着那外室的肚子踹了起来,主母都亲自动手了,身边的人自没有站着干看的道理,那些跟着的仆妇们便一起将这外室给围殴了。
这外倒也倒霉,如今不过是三十三多岁的年纪,偏偏忧思过重,看起来像四五十的人了,其实楚瑭来这里已经不和她做那种事情,不过是寻个慰籍罢了。
但骆婉清哪里知道这些,直将人给揍了个死去活来,不仅见了血,还连脸也划伤了,到处都是血,原来藏在屋内的孩子看到这一幕,如何忍得住,直接跑了出来,抱住骆婉清的腿就是一口。
好你个楚瑭,嘴上说自己如何洁身自好,没想到这孩子都有三四岁了,骆婉清双目渗出一股强烈的恨意,抬脚朝那孩子踢了过去。
骆婉清虽然有了身孕,但却是武将之女,身体相当强健,如今吃痛自是不恳罢休,狠狠地将那孩子一脚踢到了地上,又过去照头踢了几下。
那孩子抽搐了一下,双目圆睁,看着骆婉清不动了。
骆婉清虽然跋扈,但从来没有下过这么狠的手,如今见吓死了人,便“哎哟”一声,带着丫鬟婆子们跑了。
雯雯见儿子死了,便扯了楚璃要报官。
她虽同楚瑭有暖昧,但这孩子却是一个死去的姐妹留下的骨肉,没想到这对夫妻会这般心狠,夫妻自己闹倒也罢了,闹到自己家里来,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可骆家有权有势,就算告状,只怕自己也告不赢吧?
雯雯这孩子虽然是收养的,但自呱呱落地便在她身边了,也是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她自己又不能生,早就当做了亲生骨肉,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死在自己面前。
最伤心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况且孩子还死得这般惨,雯雯顾不得自己的伤逝,直接跪到了孩子旁边失声痛哭起来。
楚璃好声劝了一阵,劝得口干舌燥,但雯雯显然并不领情,“那骆婉清还不是你引上门来的?若不是你,我儿子如何会死?”
楚瑭见她翻脸,转身就走了。
反正他今天这一招本来就是借刀杀人。
儿子不是他的,就算骆婉清杀了,他自然也不会心疼,但骆家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入狱,只能想办法救她,而骆家却只能救她的命,并不能阻止百姓议论这件事,骆家为了名声和面子,必须要好好安抚他这个女婿,只要有个一官半职,总比现在这般要好过得多。
哪想这雯雯也是烈性,当天晚上就抱着儿子撞死在了知府衙门前面不说,还将这事捅到了御史那里。
他夫妻闹别扭,砸坏东西打了人也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