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的那天早上,泉州这边楼船的管事突然找到了叶锦辉,说现在有不少漕帮的人在打听沈辉的消息,在苏州那边没找到人,估计马上要找到泉州来了。
叶锦辉想了想,换了男子的衣裳,去了永辉小筑。
安国夫人死后,将手里的财产全部经由叶思邦的手转赠给了叶锦辉,并且托了方夫人和水夫人做中人。
叶锦辉十分意外,执意不肯收,叶思邦道:“或许,她老人是觉得放在你手里更能让它发扬光吧。”
不仅如此,尉迟亦澜也将财产通过楚璃,留给了叶锦辉。
叶锦辉这个时候真正见识到什么是有钱人。
尉迟亦澜竟然做的是典当生意,很多地方都有分号,而且里面最多的就是古玩,有很多东西都是只见其名,未见其形的东西。
当然,无论是安国夫人的东西也好,还是尉迟亦澜的东西也好,现在送到叶锦辉手上的只有帐本,她每天呆在房里,根本不愿意看那些东西。
桂枝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家的姑娘越来越沉默了。
现在叶锦辉要出去,她比任何人都高兴。
倒是叶锦华得知叶锦辉得到了安国夫人的全部赠于,心里非常不满,见她又换了男子的衣衫出去,不由又跑到叶思明那里添油加醋的了一回。
“大姐姐怎么刚一回来,就穿着男人的衣裳出去了,再这么着,还不知要给家里惹什么祸事!”
哪想她还没说完,叶思明已经训斥道:“那是你嫡姐,你这般在背后议论她,可有半点姐妹之情?”
叶锦华彻底筲蟮乩肟了叶思明的书房。
因为叶尚武不仅让他跪了三天的堂祠堂,还发了话,“你再跟真真儿过不去,我就将你这个孽子除族!”
叶思明知道叶尚武是真的生气了,半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姨娘孟氏也劝他,“现在家里最有钱的人就是大姑娘,称之为富可敌国也当之无愧,那可是老爷的亲闺女……”
闺女亲不亲他不知道,但银子亲!
可是想到这些银子将来可能和自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叶思明心里就像火烤的一样难受,看叶锦华也格外的不顺眼。
永辉小筑其实也是安国夫人曾经的财产之一,她活着的时候地锦辉还不觉得如何,可惜现在她死了,却将财产全赠给了自己!
叶锦辉曾经甚至认为,安国夫人的家族观念甚至比叶尚武还要强,而她却将财产全部赠与自己,她想了许久,都没有明白安国夫人到底是什么用意,却迎来了漕帮的几长老,“尉迟老爷子告诉我们,帮主在南方处理事情,不知属下们可帮得上忙?“
叶锦辉淡淡地摇头,并没有告诉他们师父去世的消息,“等有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们。”
“端午一过,咱们也该忙起来了,只怕到时候就没时间再和帮主相聚了,但帮中仍有许多长老还没有见过帮主,不知您什么时间会到帮中主持事务?”
原来,是喊自己去干活的,果然帮主不是那么好做的。
叶锦辉没做声。
“帮中的兄弟为了争夺地盘,闹得不可开交,还请帮主主持公道。”
“照帮规来就是了,有事你们投票决定,少数服从多数,决定不了的,我们一起商量。”叶锦辉不慌不忙地说道。
这样长老们的权力就会变得比以前要大许多,而帮主则形同摆设,大家都高兴地应了。
叶锦辉:“知道各位远道而来,我已经在醉仙坊订好了酒席。”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一顿宾主尽欢,叶锦辉顺便向他们介绍了叶家楼船的总管事。
“帮主有什么事情,直接在某一个分舵里交待一声就是了。”
叶锦辉:“你们若是手上有银子,多往北地运些粮食去吧。若是没银子收新粮,可以从我这里先拿些周转。”叶锦辉说着,递了二十万两银子过去。”
她记得这一年北地的旱情非常严重,几乎很多地方从去年一直干到今年冬天,到处闹虫灾,据说有些地方连树皮草根都被吃光,没有办法很多人只有吃观音土充饥,但吃到肚子里却拉不出来,个个胀着肚子而亡,而死去的人中间,又有些是逃荒者,根本没人收敛,时间长了就形成了瘟疫,到处像地狱一般。
现在她手里有钱,又有人,还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几个长老已经惊呆了。
再想不到眼前少年年纪不大,出手如此阔绰。
可谓意想不到收获。
有人犹豫着不敢收。
有人则道:“用这二十万两银子贩粮,足可以养活很大一部分兄弟了,有了事做,也就没有人想着斗殴闹事了。”
有饭吃,有衣穿,能平平安安的活下来,已经是乱世中大多数人的奢求了。
“每个季度,我们都会将帮中的帐务送过来,供帮主查阅。”他们相互看一眼,这么向叶锦辉保证道。
叶锦辉淡淡地点头,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等有空,我再帮你们弄点盐引。”
她虽不贩私盐,但却知道那些贩私盐的,其实是有盐引的,不抓到就是私盐,抓到了就是官盐罢了,有了盐引,就算数量上与盐旨不符,塞些银子一般也可以过关。
本朝稍有家资的盐商,家底也不会少于百万,若真有盐引,只会让漕帮家底更为浑厚。
长老们原本只以为帮主是个少不更事的公子哥儿罢了,没想到一出手却这般慷慨,让他们一下子竟有些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