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张家的老宅。”叶锦辉吩咐车夫道。
这是叶锦辉惯用的车夫,曾跟她一起去过一次张家,闻言二话不说将马车赶得飞快,饶是如此到了张家已经是晌午了。
叶锦辉一眼就看到张大娘正垂头丧气地坐在菜园子门口摘菜,看到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叶姑娘你可算来了!”话未说完,眼泪已经淌了下来。
“张大娘,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大娘哭得更凶了,但断断续续的描述,加上连猜带蒙,也让她知道了大概。
“你是说,你那丈夫赌博,将如意坊的房契、店铺连同你的几个闺女都输给了别人,还将儿子抵押在了那里?”叶锦辉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叶家如今在闽地也算有头有脸,谁敢给张家的儿子设下这样的套?
可恨张大娘从未经过这样的事,只晓得站在那里哭个不停。
“张大姐她们,现在在哪里?”
张大娘:“都被他爹给关在了家里,明天就要送去抵债了。”
叶锦辉不悦地看了她一眼,“难道你的五个女儿就抵不上那一个儿子吗?他那儿子还不是他自己送到别人手上的?”
张大娘臊红了脸,“你看我这身上。”
她捋开袖子,双臂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简直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都是被他爹给打得,说我惯着几个姑娘,不为他老张家留一丝香火。我的腿也被他给打折了,摘菜也是爬出来的。“
平时一声不吭的张老头,下手居然如此凶残!
叶锦辉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只得道:“我先进去看看几个姐姐。”她进了院子,才发现西厢房的门窗都被封死了。
叶锦辉怒火中烧,直接将门给踹开了,五个姑娘全被捆着手脚,扔在地上。
叶锦辉给她们解绳子的时候,才发现绳子已经嵌在肉里,勒了青紫的瘀痕出来,已经没办法解开了,她不得不让人去张家的厨房里拿了菜刀过来,将绳子给割开。
“一共欠了多少?”
“最先只有一万,但是当时我们都不知道,如今利滚利,已经滚了二十多万了。”张二姐气愤地说道。
“我记得官府对利息有规定,你们为什么不去见官?”
张二姐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没有用了,他还不起钱,已经在那些人的逼迫之下,重新写了欠条,那上面只说本金是这么多,还有中人,证人……”
一听就知道是做好了套等着那涉世未深的弟弟去钻。
而且欠条上的银子也成了非还不可的事情。
“将咱们的铺子全押出去,也不够还帐?”
“四间铺子一共押了四万两,我们五人各算做五千两。”张二姐又羞又恨,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加上我们每个人手上积蓄,刚刚能将这赌债还完。”
“你们不要怕,明天去知府衙门里递状子,六万两不过是咱们那铺子几年的收入罢了,对方这般算是强取豪夺。”叶锦辉安慰她们道。“你们不如现在就和我一起进城吧。”
张二姐却有些为难:“若是这般,只怕我爹会对我娘动手。大柱在别人手里,前天送了截头发过来过来,我爹回来若是发现我们都不在,肯定会迁怒在我娘头上……”
像张老头这般出了事只知道拿妻女出气的人,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付张大娘,“那你们就在家里,先给大娘请个大夫,等我去递状子。”
叶锦辉和刘美丽都有如意坊的合伙经营的契书,对方想吞掉如意坊,也要看她们愿不愿意卖才行,难道能信口雌黄不成?
叶锦辉回去后就让家里的管事找人写了状子,带着如意坊的契书去了衙门。
知府不好得罪叶家,直接命对方将铺子的房契归还,但本朝太、祖开国之初曾明令禁赌,凡参赌之人双方各杖七十。
张老头已经年近六十,又黄又瘦,像个幽灵一般,杖七十估计直接就没命了,不过到了现在可以交银子抵杖刑,叶锦辉却觉得老头该受点教训才行,自然不会为他交银子,只让差役打了他的板子,最好是打死了算了,免得再祸害一家人,又从楼船那边抽出来六万两银子替张家还了赌债。
那张老头也是个命大的,杖七十之后居然还没咽气,张大姐和张二姐便商量着请人将他抬了回去。
如意坊又开了起来。
安国夫人得知叶锦辉拿银子替张家还赌,点头道:“钱是死的,人是活的,钱没有了还可以再赚,而且你又有那边的股份,有钱一起赚,有难一起当,你做的不错,那几个姑娘都很好。”
倒是叶老太太,心疼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向李三姐抱怨道:“像个白眼狼一样养不熟,自己的亲戚不帮,偏帮着外人,你去问问她是不是把跟阿宽和合伙的银子都拿出去给别人了。”
李三姐看着叶老太太那气愤至极的模样,唯有小心地安抚道:“阿宽的事,我根本没插过手,如何问?真真儿手里除了和阿宽一起合伙还有如意坊、百草堂,哪个不比跟阿宽的生意赚钱,阿宽那边她就像征性的投了一点钱而己。”
叶老太太更气愤了,“有钱不知道帮自己的表哥,倒是拿着我叶家的银钱去救济那些不相干的人!”
李三姐只得继续解释:“那些银子都是如意坊赚的,现在张家出了问题,自然要帮着。”
叶老太太自认现在有了管家的权力,说话也硬气多了,“你把她叫过来,我自有降伏她的法子!”
李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