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请安的时候,安国夫人单独留下了李大姐说悄悄话。
“你外祖父看中了黄百户的长子黄英杰,他家是铺锦黄氏的旁枝,那后生今年二十二岁,虽然在读书上天赋并不出众,但极其勤奋,性子也比较纯淳善良,就是有些不善言辞,等改天黄家登门,你亲自见他一见。”
李大姐的脸一下子红得像经了霜的杮子一般,“全凭祖父和姑外祖母做主。”说完又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刘千户的妹妹幼时和我也是极要好的,现在倒是极少看到她了。”
安国夫人见她说起“刘千户”一片扭捏之色,心下马上明白了两分,“本来你祖父没升指使之前,得知你和刘姑娘关系好,十分意属刘家,但当着刘老千户的面暗示了好几次,刘家从来没有想提亲的意思,现在就算他家找上门来,我却是不会同意了,你可明白为什么?”
李大姐咬了半天的唇,才失落地开口道:“必定是因为他心里没有我。”
安国夫人却摇头道:“你外祖父那个时候必定没想过自己以后会做指挥使,更没想过他会升了总兵。他想把你嫁到刘家,不外是想让你们姐妹们将来有个依靠。可刘家现在若来求亲,未免有趋炎附势之嫌。这样的人家,若是叶家出了事,非但成不了助力,说不定还会帮着外人对付咱们,等到那时,做为叶家的出嫁女,必定会成为对方的弃子。我们又怎能放心地让你嫁过去?”
李大姐脸一红,强笑道:“我意属刘千户,也不过是觉得他家就这么一个独子,而我是长女,以后若是弟弟妹妹们有难,多一份倚仗罢了。姑外祖母将我养大,我自然凡事以您的意见为主,不敢丢了您和外祖父的脸。”
安国夫人点头,“罢了,你这孩子虽然没有二姐和真真儿心思灵巧,但却是个听得进劝的人,知道我这一番苦心。你且记着,你最大的依仗就是我和你外祖父,若有人敢给你委屈受,切不可委屈求全。你顾好了自己,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你选刘景辰,不外是想着借刘家为你还你父亲的欠债罢了。可你怎么也不想想,若真是如此,刘家又为什么娶你?”
李大姐满脸通红地退了出去。
隔了三天,黄三老太太带着孙子黄英杰来了叶家。
黄英杰虽然老实,但长得却极出色,举止之间带着三分儒雅,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一下子赢得了站在屏风后的李大姑娘的喜欢。
安国夫人也很满意,直接吩咐下人,“我们家的男孩子都在黄家的族学里读书,多亏了黄家的照佛,喊姑娘们出来,给黄三老太太沏杯茶。”
姑娘们这才明白,敢情安国夫人早知她们在屏风后面了。
于是,一个个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屈膝给黄三少奶奶行礼,早有眼尖的下人,已沏好了茶,递给了李大姑娘。
黄三老太太立时如沐春风般地笑了起来,“常听闻贵府的姑娘们才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说着从手腕上取了一个玉镯递到了李大姐手里,“我一见大姑娘就格外喜欢,这是我常带的镯子,若是李大姑娘不嫌弃就拿着玩罢。”
在场都是识货人,一眼便看出那是彩头极好的福寿禄三色手镯,一下子明白过来,黄三老太太这是在给李大姐信物了。
李大姐便看了安国夫人一眼,得到她的允许,这才将镯子收了。
根本没有人介绍,黄三老太太是如何认出李大姐的?大家都觉得奇怪极了。唯有李大姑娘倒是笑了起来,“难怪我一直觉得您面善,原来您就是那天的那位太太啊。”
大家更迷糊了。
黄三老太太解释道:“我去如意坊选东西,不小心将荷包落在了那里,是李大姑娘捡到命下人还给了我。可惜那天实在是有些晚了,我当时急着有事,还没来得及向大姑娘道谢。”说着竟要站起来行礼。
杜嬷嬷忙拉住了,“您是长辈,若真要行礼,小辈们受不起。”
黄英杰忙道:“那便由我代替祖母给李大姑娘行礼罢。”
他看向李大姑娘的眼光,明亮而灼热,和她一对视两人不约而同地红了脸。
连安国夫人都觉得意外,完全没想到李姑娘和黄三老太太之前,竟然还有这种曲折!
但对于李大姑娘来说,却是一件再好不过事。
未来婆婆对她印像好,嫁过去才不会被刁难。
安国夫人便取了一块质地极好的羊脂玉佩出来,“你家的孩子,我看着也是极好,有空尽管过来玩。”
黄公子道了谢,极为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
“天气不冷不热,正是赏花的好时候,请大公子和二公子、郑公子。”安国夫人吩咐道。
看来,黄家是极力想促成这门亲事,不然也不会选在族学刚好休沐的时候,正好赶上叶家的小公子们都回来的时机过来。
叶家这一对双胞胎如已经有九岁,虽然年纪不大,但黄氏族学将他们的礼仪教得一丝不差,见到黄公子便先行了礼,将人请到了花园。
安国夫人便同黄三老太太闲聊一些家常,中午又极热情地留他们祖孙二人吃了午饭。
三日后,黄家托了金芫的母亲林太太前来提亲。
双方已经看得极满意了,媒人不过是走过场罢了。
安国夫人便请了李千户的太太做女方的媒人。
李千户和李大姐也算得上是同宗,如今见她的亲事有了着落,自然极力为她奔走。
回去后又和李千户道:“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