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的妆扮都不是刻意而为之,从前在华府时贵为国相千金,除非是出席宴会或是外出抛头露面,这便是她在自己的小院中家常的样子。
如今在这千里之外的南昭国,于她而言华七小姐早已是回不去的过去了,便也就免了曾经的那些俗套,自己本来是怎样,便是怎样吧。
她原以为那位宠冠六宫且数十年来宠眷不断的晨妃娘娘会是一位魅惑众生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但不曾想,就在行过礼后她抬眸望去的第一眼,心中下意识却冒出了一个词来,平庸。
实在是太过平庸了,真想不到她竟会生出似田簌那般貌美倾城的儿子。
此时站在殿中若是个性子单纯些的女子,恐怕就在这一抬眸的瞬间,便要将自己惊讶的眸光映在晨妃那张实在平庸的面容上了。
但齐念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她即便此时看见的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恐怕都不会有半分讶异之色。
是而十分顺畅的行过礼之后,她便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直到那位斜倚在贵妃榻上的晨妃娘娘打量够了她,对身边的宫女吩咐道:“给齐姑娘赐座吧。”
这声音倒是挺好听的,犹如山间黄鹂鸣翠柳,空谷幽兰挟香风。
齐念依旧只低垂下双眸望着平整干净的地面,福身道:“多谢娘娘。”
晨妃虽说不是皇后之下的正一品妃,但在这皇宫之中除了皇后之外,那四位正一品妃的位子却都是空着的,再往下便也就只有这位晨妃了,再加上她深得皇帝隆宠,即便在名分上差了许多,那又如何?
很快便都坐了下来,宫女又上了茶来,便都默默无声的退去了一旁。
看来不管是哪国,这宫中的规矩都是大同小异,以静默克己为礼,肆意倨傲为罪。
齐念虽说进宫的日子不多,但她到底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这年纪若是加起来算的话,恐怕比晨妃也小不了两岁。
再加上她如今修炼的这些本事,若说还有人比她更沉得住气的话,除非是丝毫私心都没有,只是存心来看热闹的。
显然晨妃不是这样的人,她若不是有事的话,想来今日也不会特意将齐念召进宫来面见了。
所以才刚喝过了茶,晨妃便道:“听四皇子说,齐姑娘本是医者?”
这是齐念教给田簌的话,只说若是晨妃问起,便说她是在南昭国遇见的行医之人。其他的也无需再多说什么,晨妃若是再有别的想法,定然会自己去查的。
而至于她能查到些什么,这便是由齐念来决定了。
齐念微微颔首,“民女多年行医,虽说资历尚浅不是圣手,却也是担待得起“医者”二字。”
晨妃的面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只淡然道:“姑娘这是过谦了。听姑娘的口音,好似不是南昭国人。”
齐念倒也没有隐瞒,只落落大方的承认了,“民女本是未央国人,只在数月前才来到南昭国,打算在此处盘桓一段时日。”
晨妃这双眸之中显然有几分讶异的神情,但她的面容之上却依旧只是一片淡然,“姑娘是孤身一人而来么?不知在皇城之中住着可还习惯,可有要本宫相助之处?”
齐念没有很快的回答她这句话。说实在的,她自从见到了晨妃之后,便打从心底里的觉得奇怪,仿佛眼前的这个人,不似是她所猜想推测的那个人。
田簌之所以会随着使团前去未央国,只是因着晨妃所说,要好好的争取皇位,获得未央国的支持才是。否则待到太子登基之日,他们母子失了皇帝的保护,便要岌岌可危了。
会说出这种话的人,即便不是心机深沉之人,也不该会是这个样子的人。
齐念看着那位姿色平庸神情真挚的晨妃娘娘,忽得只觉颇有些眼熟。她像极了一个人,或许可以说,是那个人像极了她。
“娘娘今日召民女进宫,想来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些话吧。”齐念微微一笑,轻声道:“不知娘娘有什么吩咐,还请明白示下。”
她觉得,或许真的得认真的试探一下这位在南昭国中举足轻重的晨妃娘娘了,若是仅凭田簌的一面之词与她这些日子零零散散的收集起来的信息,恐怕不足以让她看清这个女子。
她问的爽快,晨妃在微微一怔之后,便也答的十分爽快,“我在簌儿那里得知,姑娘有研制去腐生肌膏的本事。”
齐念不由抬眸看了过去,“娘娘是想要这个么?”
那两盒首饰虽说东西不多,但只看那般名贵值钱,若是只用来换取膏药的话,这礼未免也太重了,而且根本无需请她进宫。
晨妃若不是有更重要的原因,根本就无需多这些事儿。
“不,齐姑娘,我想让你帮我看一个病人。”晨妃的目光十分清澈,仿佛是个从未入世的少女,“但请你一定要为我保密,不能向任何人告知此事,包括簌儿。”
齐念心中的疑虑渐而加深,但她素来便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倒是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定声道:“依娘娘之言便是。”
晨妃自榻上站起身来,递了个眼色给自己身边的宫女。
这宫女便是她的心腹,立马就带着一众宫人全都退了出去,还顺手将大门给紧紧的关闭上了。
此时齐念说不心惊那是骗人的,毕竟这不是在未央国,她没有位极人臣的父亲做她的后盾,亦是没有李锦见的拼死相护。
此时若是晨妃突然发难,她当真是丝毫都没有自保的能力。
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