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来临,华灯初上,朔风劲吹,萍聚客栈对面胡同靠墙角落处,一个黑影依着墙角密切地注视着萍聚客栈,他头戴斗笠,身裹一件宽大的披风斗篷,他的身躯和面容都掩藏在斗笠和斗篷里,使人无法看清楚,他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对面的萍聚客栈店堂,昏暗的夜色里面根本分辩不出来那里藏着一位不速之客。
不知什么时候,不速之客的身后悄悄走近一个人,用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温声道;“既来之则安之,路姑娘既然到了客栈门前,为何不进去坐一会儿,在下已经观察你几天了。”
不速之客被人揭破身份,哆嗦一下,镇静一会儿,从容地摘下斗笠,一头瀑布般的秀发滚落下来,杏花脸旦,眼含春波,俨然是一位美丽的绝俏佳人,却正是洛阳城的‘赛牡丹’路晓红。
路晓红不用回头,听声音就知道是‘伤心浪子’姜夙愿,但她还是回过头来望望对方,朦胧夜色里,那人灰色粗绒缕线衣,腰间熟皮带配衬麂皮镖囊,一只酒葫芦,背上长铜笛,双耳旁鬓发缭飞,几分萧疏,几分憔悴,正是‘伤心浪子’姜夙愿,说实再,路晓红内心深处由衷地钦佩这个潦倒的男子,他那种只为一人伤心,只为一个漂泊的痴情,正是无数女人梦寐以求的追求,她十分敬重他。
姜夙愿摆出一个请的姿势,友好地道;“路姑娘请吧!江南金陵城一别,咱们还没有相聚过,今夜既然相逢,咱们小酌几杯。”
路晓红有些尴尬,有些无奈,但还是只好跟着姜夙愿走进对面的萍聚客栈。
客栈店堂里面,剑南虹,曲玲儿,铜钟三人还在继续喝酒闲聊,忽然见姜夙愿带着路晓红走进来,大家都很惊诧,因为刚才姜夙愿到店堂后面去了,只道他是去方便,没有想到他竟然从前面门外带进来路晓红,曲玲儿立刻起身迎接住路晓红,惊喜地叫道;“唉呀,是路姐姐,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她忙替路晓红接过斗笠,斗篷放好在一边。
路晓红苦涩地笑笑,木讷地坐在海桌旁边,姜夙愿大声招呼店家掌柜道;“掌柜,快添一副碗筷来,再上一坛好酒!”
曲玲儿见路晓红神情低落,似乎有不开心的心事,或者是在外面受到风雪寒冷的浸袭,有些畏手畏脚的,她忙替她搬来一盆炭火放在她身后,想替她暖暖身子,宽下心来。
片刻,店家掌柜与小二送上热气腾腾的菜肴和烫酒,店家掌柜熟知这些江湖人嗜酒如命的禀性,所以灶头上随时都准备得有现存的热酒菜。
姜夙愿替路晓红与其他人和自己斟满酒,然后端起酒杯来敬向路晓红道;“路姑娘,金陵城别后,岁月匆匆,不知不觉又过去一段日子,今日有缘在京都又相会,在下代表在座的诸位热情地欢迎姑娘的到来,来!满干此杯,为路姑娘洗尘接风,也为咱们的相聚带来快乐,干杯!”
众人也纷纷举起酒杯敬向路晓红,路晓红有些感动,眼角噙着泪水,她举起酒杯,轻启樱唇,一口气喝完杯中酒。
剑南虹,曲玲儿,铜钟每个人都相继敬了她一杯酒,路晓红都应酬喝下,曲玲儿又忙替她碗里夹些菜,关心地问她这些日子都去了那里,做了些什么,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场面虽然亲切暖和得多,但是路晓红始终是秀眉曲蹙,愁容满面,回答曲玲儿的提问也是支支吾吾,混淆搪塞。
又喝得一阵酒,姜夙愿忽然对路晓红道;“路姑娘,你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但是正是由于你单纯善良,很可能被人利用”他言词蓄意犀利,分明暗示包含着什么事情。
路晓红闻言一惊,不经意地战抖了一下,还是反问道;“姜大侠这话是什么意思?”
曲玲儿,剑南虹也觉得姜夙愿这话说得有些冒昧,众人都用有些责怪的眼神望着姜夙愿,看他如何回答。
姜夙愿不慌不忙地喝干杯中酒,又斟满杯中酒才回答道;“路姑娘,在下没有任何恶意,只是针对事情就事论事而已,其实在下早就知道你来京都了,也知道你每天都在辛苦地密切注视着萍聚客栈的一举一动,而且也知道你在郊外的秘密住处,你与慕容骏南暗中秘密相好,他偶尔会来你那里住上一宿,每次来都是夜深人静,斗笠斗篷包裹得严实,做得很隐蔽”
路晓红的脸一下子涨红到颈脖子上,一个未婚的大家闺秀,与男人暗地里幽会,被人揭穿,自然是何等的羞愧和尴尬,无地自容,她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够钻进去。
曲玲儿,剑南虹对姜夙愿这番话大感奇怪,背地里暗中去跟踪窥觑女孩,再揭穿女孩的隐私秘密,这决非浪子大侠的行为?连铜钟都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穿女孩的隐私秘密,叫人家女孩如何受得了,此非大丈夫所为,曲玲儿圆眼怒瞪,就要替路姐姐讨还公道。
姜夙愿星目熠熠生辉,锋利而明亮,他继续道;“路姑娘一片痴情难得可贵,你其实是受慕容公子的指使,前来探测监视萍聚客栈的,这其中的轻重你并不明白,告诉你吧!当初在江南金陵城柳公府的一个晚宴上,柳一公宴请朝廷锦衣卫指挥使朱大人及俩个锦衣卫统领,赴宴过程中,结果你悄悄溜进厨房里面下了慕容公子给你的mí_yào,那可是南疆极乐门的独绝mí_yào‘断魄英圣水’,无色无味,但是药力猛烈绵深,大家相继中mí_yào,丧失功力,有的甚至昏厥,好在曲姑娘的母亲就是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