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色的森林带着冬天的萧索缓缓地延伸,远处可以隐约看到皑皑白色覆盖在山丘的顶端,却分辨不清楚,到底是白雪,还是白云,只是缭绕着一层浓郁的乳白色,将天空与大地连接起来,宁静却又不死寂,沉睡的生机似乎正在等待着破土而出。
转眼之间,二月就已经过去了大半。中国的农历新年已经过去,辞旧迎新,元宵节也正在快马加鞭赶来的路上。粗粗掐指一算,似乎距离立春也没有剩下多少时间了。日子总是如此快速,不经意间就从指尖滑过。
云巅牧场着实是热闹了一段时间。
陈陶陶和宋佳卉成为了放羊倌,每天跟着柚子和葡萄两个小家伙,挥舞着鞭子,溜达着放羊去。刚开始的两天,一大早六点就爬起来,恨不得立刻冲出去,但新鲜劲过去了之后,顿时就懒散了下来,柯尔教两个小女娃骑羊,她们又一次感兴趣起来,和羊群建立起了感情之后,渐渐变得自觉起来,生物钟都调整了过来,甚至比杰西卡还准时。
宋孔明和陆怀瑾两个人,隔三差五就往贾斯汀的射击场跑,沉迷于射击的乐趣之中,前后玩了三次之后,宋孔明的肩膀酸得都要抬不起来了,结果被袁清竹赶去放牛,美名其曰重新体验生活——在宋令仪的小时候,其实家里是有牛的,她们三姐妹都放过牛,不过家里的是黄牛和水牛,不是这样安格斯牛这样肉食用的。
陆怀瑾又开始酿制奶酪了,连带着宋青云都好奇起来,跟着看了两天,而后才满足了好奇心,然后就抛弃了陆怀瑾,跟着兰迪、东尼两个人,整天都往田地里跑,对有机农场和葡萄园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归根结底,生长于土地,维生于土地,退休了之后,还是离不开土地。
张文茵更是放开了手脚,跟着杰西卡挤牛奶,然后又跟着斯嘉丽学骑马,后来还跟着宋令仪打理花园,她们娘子军再加上一个袁清竹,还喊了莉莉,一起到奥斯汀去了一趟,神秘兮兮地,到底做了什么,一个个都守口如瓶。不过看得出来,她们完全乐在其中。
宋令仪这一次除了打理花园之外,拉上了陆离、布兰登、斯嘉丽、东尼、莉莉、刘小燕等人,一起徒步旅行了一趟。整个行程三天两夜,真正地体验了一把在原始森林里探索的乐趣。如果不是时间不够,宋令仪原本是计划出去五天的。
至于袁清竹,她的小日子无疑是最肆意的。前两天还拉着陆离作陪,到套马索小镇去溜达了一圈,还在新布朗费尔斯的日落酒吧里坐了两个小时;后来就彻底摆脱了束缚,昨天才和陆怀瑾、宋孔明两个人去靶场见识见识,她不打靶,也就是看看,今天又和陈陶陶、宋佳卉去放羊,明天又叫上陆离和弗雷德,开着车一路朝着大峡谷公园的方向开,沿着六十六号公路,领略荒漠的壮阔……
除了陆离的一大家子,云巅牧场周围的好友们都纷纷上门拜访,每天都有不间断的活动,想参加的人,随时都可以报名。即使不参加,旁观也是可以的——
爱德华带着施工小队的年轻人们,甚至在云巅牧场举办了一次飞镖大赛,就是酒吧里那种投掷的飞镖,呼朋引伴,招呼了十几个人,大家聚集在一起,投掷飞镖。不要说陈陶陶和宋佳卉两个小妮子了,就连宋青云都乐呵呵地投了一轮。
这样的日子似乎什么都没做,整天都在无所事事,却又似乎做了无数事,生活是如此充实,从睁开眼睛就有无数的惊喜在等待着自己。人们总是说,生活是相似的,但活成什么模样,却取决于个人,所以,每个人的生活都有不同的面貌。
云巅牧场的日子,就是如此。
今天一大早,陆离就起来了,窗外可以听到陈陶陶那熟练的口令声,“葡萄,柚子,右边,右边。”这些简单的英文,对于两个小家伙来说已经不成问题。现在就连宋青云都可以说上一句“你好”了,这些年轻人就更加不用多说了。
现在每天早晨起来都习惯了这样童子军的呼喊声,渐渐已经成为了云巅牧场的一部分,就连陆离也已经习惯了,伴随着这些声音意识到又是一天的开端。
洗漱完毕之后,陆离就到马厩去帮忙了。
最近一段时间,纯血马们格外烦躁,每天都在发脾气,连带着牧场原本的马匹们也焦躁不安起来,尤其是公马,必须带出去溜达溜达。布兰登说,那是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季节即将交换的气息,所以格外敏感,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多了。
所以,陆离这几天早晨起来之后,就帮忙遛马。
发脾气之中的公马,跑起来特别有劲,而且不可预测。没有技术的话,时时刻刻都可能出事。这可和栗子截然不同,不是散步,而是日常工作,陆离也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溜达了三圈,陆离后背出了一层薄汗,视线里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宋青云和兰迪。
宋青云双手背在身后,在田埂上惬意地散步着,兰迪就在不远处并行,宋青云絮絮叨叨地说着,兰迪也叽叽喳喳地说着,不过,这两个人一个说中文一个说英文,明明谁都听不懂谁,自己说自己的,却又偏偏无比和谐,一搭一唱、一来一往,一点都不寂寞。
陆离拉了拉缰绳,试图放慢速度,和外公打一个招呼,询问一下他们最近的收获——不久之后,今年的第一批羽衣甘蓝就要播种了。
可是,胯下的骏马却嘶鸣了两声,似乎正在抗议陆离放慢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