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有些尴尬的在安阳伯夫人下手的位置上落了座,便见安阳伯夫人身边的老嬷嬷,笑着上前问道:“夫人们都到齐了,那三喜班的班主请夫人们点戏呢。”说着便往回看了看,双手捧着大红洒金底儿的戏册的班主。
安阳伯夫人点头笑道:“让他上来吧。”说完又转头朝惠宁长公主笑道:“我们年纪轻,哪里知道什么好不好的,还要请您来点出好的才是。”
惠宁长公主也不说她什么,只笑着拿手朝她点了点,那班主便弓着身子低着头走了上来,双手将戏册举得高高的。
钱嬷嬷亲自取了过来,却是递给了惠宁长公主,崔嬷嬷见此也赶紧取出惠宁长公主的玳瑁眼镜,要给她戴上。惠宁长公主却是摆手道:“还看什么册子?不过就那几出拿手的。”
说着便一口气点了《四郎探母》《大回朝》《大登殿》以及一出《贵妃醉酒》,点完后才笑道:“就这样吧,先唱了那《四郎探母》咱们也该用午膳了。用过午膳下晌再接着唱余下的。”
三喜班班主一听长公主这话儿,高兴地什么似得,要知道,惠宁长公主这几出戏,可是将他们三喜班的当家台柱子都给囊括在了里边儿。这说明惠宁长公主对他们三喜班还是很认可的。
便是安阳伯夫人也瞧出惠宁长公主这会子性情好了起来,脸色的笑容也越发的盛了。
周氏则有些惊讶的看向安阳伯夫人,又看了看郑夫人,见二位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便也咽下了嘴边儿的话,可心底到底有些意难平,尤其是对着安阳伯夫人!
要知道,她今儿个才是正经接了帖子过来做客的,可居然没有人问过她要点什么戏,什么就没有让她点戏意思。
洛妙姝是不在乎这戏那戏的,她只觉得无聊透了,一心想着的就是洛娉妍不知与锦乡侯千金上哪儿去了,又抬头看向坐在郑夫人身旁的郑箐儿,觉得自己应该想法子让这郑箐儿带自己去找锦乡侯千金去。
不知是不是洛妙姝的念头被安阳伯夫人听到了,安阳伯夫人笑道:“咱们在这儿听戏,怕是箐儿跟洛二小姐要被拘着了,不如让她们去寻了芝姐儿一块儿玩耍才是。”
惠宁长公主看了看郑箐儿安静坐在郑夫人身旁,嘴角抿着笑不急不躁的样子,也点头笑道:“可不是,女孩儿家家的还是活波些好,多动动,省的到了咱们这个年纪,就是想动也动不了了。”
惠宁长公主这话,自然有引起众人的一顿奉承,便是周氏也笑道:“瞧您说的这话儿,单看您那肌肤,那身段儿,你气质,哪儿瞧出老了?说出来您不信,先前不知道您身份,我瞧着您也不过比我们大了五六岁罢了。”
说起来周氏还是挺会说话的,不然这些年也不能将洛镇源笼住,让前世的洛娉妍对她言听计从了。
而且她这人还特别能忍,刚嫁进洛府的时候,不仅对洛镇源,便是洛娉妍身边儿的人也都是极好的,还是生了洛妙姝在洛府渐渐站稳了脚跟,不仅洛娉妍也一日日大了起来,便是洛继宗那个孽障也越来越大,几次下手都不成,才开始在洛娉妍身上用心思。
郑夫人听周氏这般一说,暗自点了点头接着笑道:“可不就是这话儿?您呐总说什么动不了了,哪里就是动不了了?分明是您这些年信佛,越发的喜静不爱动罢了。”
虽说这样的奉承话,惠宁长公主从小到大不知听了凡几,可好听的话谁不爱听?又见周氏有意讨好,惠宁长公主便也横了她们一眼,摇头笑道:“你们一个个的都能说会道,单来与我打趣儿!”
说完伸手一指郑箐儿道:“箐儿领着你洛家妹妹去园子里找芝姐儿她们玩儿去,看着她们不许疯狠了!”
郑箐儿自然也是不喜欢听戏,更不喜欢一会子听这些夫人们家长里短的,却从未表现出来过。此刻听惠宁长公主给她指了这么个差事,心中也是欢喜,遂笑道:“您放心,一准儿让芝姐儿和两位洛府的妹妹玩儿得开心尽兴,姑母早就安排好了呢。”
听郑箐儿这般一说,惠宁长公主不由问道:“你有瞎安排什么了?可不许让那些个丫鬟婆子的惯着她们。”
安阳伯夫人失笑道:“瞧您说的这话,好像我就是那惯孩子的人似得。”
说完却仍旧解释道:“不过是在双溪湖边儿上有个凉亭,挂了纱帐防着蚊虫,她们吟诗作对在哪儿是再好不过的。景色也还能过得去。若是想动动放纸鸢,边儿上有一大块空地也是便宜。便是要去那湖上划船,湖边儿也停了艘小船,有水性好的七八个婆子在边儿上伺候着。”
安阳伯夫人这话一说完,不等惠宁长公主说什么,郑夫人便先笑道:“姐姐还说您不是那惯孩子的,我瞧着就你最最惯孩子了,这还叫没安排什么,那往后您到我哪儿去,我可不知道怎么安排了。”
惠宁长公主听郑夫人这一席话,也是乐不可支地不住点头道:“听听,这可不是我说的!可见我没冤枉过你。”
几人又叮嘱了郑箐儿与洛妙姝几句,不过是些要注意安全,要友爱不可淘气之类的话。郑箐儿一一的应了,洛妙姝虽心中不耐,却是不敢在惠宁长公主面前失礼,低着头跟着应了下来。
出了临风阁,洛妙姝便活络起来,眼珠子一转笑问道:“箐儿姐姐好像与锦乡侯千金很熟悉?与长公主也很熟悉的样子?”
郑箐儿斜睨了她一眼,心中警惕,毕竟之前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