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蕴直接进宫见了皇帝,除了献上带回的药材,还将途中经历一切细细说与皇帝,至于其他却是只字未提。
皇帝打量着御案前的景蕴,温和地笑道:“蕴哥儿一路辛苦了,皇贵妃知道你为她如此费心,定然深感欣慰。便是朕……”
不等皇帝说完,景蕴急忙打断道:“圣上与臣有教导之德,皇贵妃娘娘与臣有养育之恩,能为圣上解忧为娘娘略尽绵力,乃景蕴之幸。实不敢当圣上‘费心’二字。”
皇帝闻言微微挑了挑眉,虽然对于景蕴能够在第一时间进宫,皇帝很是满意。可皇帝更想知道,自己要将景芝指给三皇子为侧妃的事儿,景蕴究竟是何态度。
城门口守着长公主府的人,皇帝是知道的,他可不相信到这儿会儿,景蕴还不知道知妻儿被劫,外祖母病重,自己欲要将景芝指给三皇子为侧妃的事情。
然而景蕴面上一片淡然,犹如一潭深水,对于那些事儿竟是只字不提!
皇帝斟酌片刻,也知道此时不是提起此事的时候,毕竟边关战事为决,长公主病重未愈,洛娉妍被劫未归,实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亲自调教,从小疼爱的侄子跟臣子,皇帝终究没有在这时候逼迫他,却是突然问道:“你外祖母病重之事,蕴哥儿可是知晓了?”
景蕴坦然地点了点头,沉声道:“臣以知晓,”说到这儿景蕴微微一顿,苦笑道:“不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圣上待臣便是比皇子也不差什么,想必臣便是先归家探望外祖母,圣上也不会怪责于臣。”
说完景蕴抬起头满意孺慕地望着皇帝,嘴角勾起淡淡苦涩地笑意,接着道:“然,臣并非治病良医,便是此刻归去也于事无补,皇贵妃娘娘却是等着臣手中药物耽搁不得。再则……”
景蕴望着皇帝有些欲言又止,像是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皇帝不由轻笑道:“蕴哥儿也说朕待你不比皇子们差什么,有什么话还不能直言吗?”
景蕴抿着嘴像是犹豫又像是斟酌,皇帝倒也没有催促,好半晌才听景蕴轻声道:“启禀圣上,臣归来途中曾多次受阻,来人皆黑衣蒙面出手狠厉,所用兵刃皆是制刀……”
皇帝闻言默默点了点头,神色冷了三分,问道:“蕴哥儿可看出是何处制刀?亦或者……”皇帝吸了口气,才缓缓冷声道:“蕴哥儿现什么或是想说什么,不妨之言!”
景蕴低着头沉默片刻,方才压着声儿道:“那制刀出自辽王府,然如今辽王与父亲正在边关对持……”说到这儿景蕴忍不住抬眼打量了皇帝一眼,才接着道:“臣以为辽王很不必如此!”
说完景蕴不再多说半句,他相信皇帝心中定然有数,可好半晌皇帝也不曾说话,末了却是挥手道:“你外祖母病重,且先回去吧。”
说完还想叮嘱景蕴好生照料惠宁长公主,谁知景蕴却是突然撩袍跪下,磕头道:“进城时,微臣得知妻儿被掳,望圣上恩准微臣亲自前去营救妻儿。”
景蕴身负龙翼卫统领之职,深知没有皇帝圣谕他是不能擅自离京的,故而急忙叩请。
皇帝见此面儿上不露分毫,眼中却有笑意一闪而过:有弱点的人,才比较可爱。
皇帝并不反驳,只淡淡地点头道:“你一路奔波回来,如今满身风尘未洗,也是疲惫不已,不妨歇上一日再启程不迟。”
景蕴闻言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府中诸事繁杂,他确实需要时间处理一下。
想到这儿景蕴不再耽搁,磕头谢恩退了出去。然而景蕴并没有急着出宫,而是在海大富的陪同下先去了永宁宫。
皇帝得知后对景蕴越满意起来,眼露温和地笑道:“说起来,蕴哥儿在皇贵妃身边儿的日子,可是比在皇姑母身边儿还长。”
也不知这话皇帝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一旁伺候的吴有才听的。吴有才却是不敢接口,只低着头恭立一旁,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得知景蕴往永宁宫而去,三皇子便也急忙赶了过去,在永宁宫前与景蕴碰到了一起。景蕴神色淡淡地看了三皇子一眼,便要行礼问安。
三皇子见此急忙上前一把扶住景蕴胳膊,皱着眉头略带不悦地问道:“蕴哥儿怎地这般生分了?”
景蕴顺着三皇子的力道站起身,却是并不回答三皇子的话,只淡淡地盯着他看了两眼,方才挪开目光道:“一别小半年,不知娘娘身体可好些了,我是来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的。”
三皇子满脸疑惑地打量着景蕴,但景蕴不说他也没法,摇了摇头道:“有罗老先生照料着,又少了那位找麻烦,如今倒是好了许多,已经能够下床行走了。”
说着二人进了永宁宫,如今的永宁宫依旧是一派花繁锦簇的模样,只是当初那些名贵花卉,早已换成了药草修竹,在这隆冬时节却仍有两分葱郁之色。
得知景蕴与三皇子同来,皇贵妃是真心高兴,急忙让人将他二人迎进了正殿。
此时的皇贵妃一袭瑰红宫装,衬得面色红润许多,飞仙髻上单插一支衔珠累丝金凤钗,看上去端庄雅丽,不待三皇子与景蕴行礼,便柔声笑道:“蕴哥儿为本宫多日劳苦奔波,快坐下和本宫说说,一路上可还顺利?”
景蕴抿嘴一笑,并不与皇贵妃多说路途凶险,只挑了有趣儿的说与皇贵妃听,逗得皇贵妃频频掩口而笑。
然而直到离开永宁宫,景蕴也不曾再与三皇子说过半句话,三皇子见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