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玧被呛得一声儿连着一声儿地咳嗽,景蕴再顾不上外面的情形,急忙带着沈玧下了货舱。
然而浓烟已经往下弥漫,要不了多久便是被烟熏也会活活熏死。景蕴皱紧了眉头,借着货舱里的昏暗地气死灯打量着四周。
除了堆积的货物和刚刚下来的楼梯,没有门也没有窗,景蕴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吩咐道:“去看看哪儿能凿开,必须要快!”
莫言跟莫问不必景蕴交代,下楼后其实已经再找,可是却双双摇了摇头道:“匕只能插进去一点儿,就感觉有什么硬物在船体里抵住,别说凿开,连插也根本插不进去。”
景蕴闻言不由将目光投向船工头领,谁知船工头领急忙摇了摇头道:“小人不知,来之前小人一直是少爷的护卫,来之后小的也只负责管理船工。”
这时沈玧终于艰难地抓住了景蕴的衣袖,景蕴不由暂时抛开此事,蹲下身小声儿道:“坚持一下,我不会让你死的。”
谁知沈玧摇了摇头,气息微弱地道:“没,用的,船身上,夹,夹着,铁皮,有两寸厚。就,是撞,上,暗礁,只要不,不太快,也不会,破。”
景蕴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将战船也夹上铁皮……越想景蕴越是激动,甚至忍不住站起身来回踱着步子,莫问见此忍不住唤道:“爷,要不咱们冲出去吧!”
景蕴猛地回过神,却是望着沈玧皱起了眉头,若只有自己三人,闯出去未必没有可能,只要跳入水中便能博得一丝活路,可沈玧……别说跳水,就是外面的大火跟黑衣人,他也闯不过去!
正在这时,景蕴隐约听到上面传来打斗声,不由得急声吩咐道:“上去看看生什么事了?再找些水下来。”
莫言莫问自然也听见了,二人对视一眼,急忙顺着楼梯返回了上面船舱。
不过片刻,二人便又两手空空地返了回来,景蕴不悦地瞪向二人,莫问不等景蕴开口,急忙解释道:“爷,上面不知一群什么人和那些黑衣人打了起来!”语气中难掩激动之色。
景蕴闻言也不由激动起来,指着沈玧吩咐道:“你仔细照顾好他,莫言随我走。”说着便亲自上了楼。
隔着熊熊大火,景蕴并不能看得太过真切,但也看出外面确有两拨人在打斗,不由眯缝起眼睛,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在窗边,莫言不由小声建议道:“爷,要不属下……”
话未说完,景蕴便挥手制止了,依旧隔烈火浓烟艰难地注视着外面,直到火势蔓延烧到了舱内,景蕴才轻声吩咐道:“去,那两条被子来。”
莫言抿了抿嘴没有反驳,却只披着一条被子回来,正要往外冲,却被景蕴一把扯过被子披在了自己身上。
莫言大惊,一把抓住景蕴的胳膊,疾呼道:“爷,太危险了!”
景蕴动作一顿,皱眉扭头看向莫言,却只淡地道:“松手!”
多年积威,今日已被两次挑衅,莫言知道景蕴已然动怒不敢再抓着景蕴的胳膊,只得急声道:“爷,您等等。”话音刚落,莫言整个人便已经朝不远处的舱房蹿去……
景蕴见此倒也没有坚持,看到莫言从舱房出来才抽出佩剑反握着裹紧被子,纵身一跃撞碎本就摇摇欲坠的窗棂冲进火中……
莫言急忙紧随着也跳窗而出,就地一个翻滚起身却见一黑衣人持刀向景蕴劈头砍了过来,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猛地扯下身上的被子朝黑衣人罩去。
谁想景蕴也注意到了,与莫言一般心思,扯下被子朝黑衣人扔了过去。
景蕴现两条被子撞在了一起,黑衣人从容挥刀而来,想也没想便挥剑格挡,那刀却轻轻一磕便飞了出去,正在景蕴诧异之时,黑衣人也一下子扑倒在地没了动静。
不知是敌是友,景蕴急忙就地一个翻滚,感觉到有人靠近,剑锋猛地向后一撩,一条漂亮剑弧带着寒光抵在了来人胸腹之间,只听一声惊呼传来:“爷?”
景蕴一愣翻身而起,莫言却早已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问道:“彩英?你怎么在这儿?”一听这话,景蕴的皱了起眉头,目光朝四周打量而去。
彩英看了看景蕴跟莫言,又看了看已经烧塌的半边儿船舱,没有回答莫言的问话,指着船舱道:“我们都以为爷已经跳船离开了!”
景蕴来不及多说,指着船舱道:“带人进去将玧哥儿救出来,莫问还在里面。”这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万乾也走了过来正好听到这句,也是一惊,来不及与景蕴寒暄,便急忙组织人手进舱搭救。
好在还算及时,船舱彻底垮塌之前,将沈玧三人给救了出来,也万幸莫问见火势越来越大,楼梯也渐渐燃烧起来,不敢耽搁擅自做主带着船工头领,将沈玧带了上来。
沈玧的伤口很深,根本不是一点儿金创药,或布条就能止血的,过了这么久不知流了多少血,早将半身锦袍染红浸透,如今更是陷入了昏迷。
即便这样,万乾与景蕴仍感到万幸。来不及询问,匆匆将沈玧送上马车,在去往客栈的途中,万乾才微微松了口气道:“当初还觉得是妍儿多虑,没想到差点就来不及了。”
听万乾唤洛娉妍“妍儿”景蕴微微挑眉错开目光,淡淡地道:“今日救命之恩,来日定有厚报!”
万乾本是心思灵巧之人,闻言反倒朗声一笑,颇有兴味地打量着景蕴,点头道:“世子一言九鼎,记住今日之言便是。”说完万乾并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