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先生叹了口气,抬眼扫向景蕴,见他那样儿,淡淡地道:“如今脉象瞧着不好,却也瞧不出别的,若实在吃不下,那便先不忙着吃,等饿了再说,今儿就早点歇息吧,明儿睡醒了我再过来替她瞧瞧。”
景蕴闻言皱眉看向洛娉妍苍白的脸,上面写满了懊悔与惭愧。
一时间景蕴心疼极了,抿紧了嘴朝罗先生点了点头道:“有劳师父,实在是妍儿平日身子极好,突然这样我也着实吓了一跳。”
罗先生倒不与他计较,闻言点头道:“你不叫我来,我才跟你着急呢,娉妍可是我唯一的弟子。”
罗先生这样说,景蕴便不再与她客气,吩咐浅语仔细挑了灯,送罗先生回去,这才上前将洛娉妍扶了起来,轻声问道:“妍儿这会子可有什么想吃的?”
洛娉妍垂着眼眸盯着自己胸襟,缓缓摇了摇头,景蕴见此越加心疼,便不再多说什么,起身将洛娉妍一把打横抱了起来,大步朝净室走去。
到了净室,洛娉妍挣扎着下地,景蕴看着她面儿上浮现可疑红晕的样子,终于松了口气,浅笑着将她放了下来,谁知洛娉妍竟然反手便要将他退出去。
知道她不好意思,景蕴也不以为意,对红螺交代道:“别让奶奶泡太久,注意水温仔细晕倒。”
红螺自是连声儿应是不迟,景蕴本还想再叮嘱洛娉妍两句,谁知洛娉妍竟转身朝屏风内走去。景蕴见此只得摇头失笑退了出来。
待景蕴用过晚膳,洛娉妍从净室出来,见景蕴坐在临窗大炕上,洛娉妍脚步下意识地顿了顿,稍作犹豫才坐到了景蕴对面,任由红螺站在身后给她绞干头发。
炕桌上一碟子葡萄很是喜人,景蕴将碟子往洛娉妍推了推,轻声问道:“这个要不要尝尝?”
洛娉妍想了想,也不拿叉子,直接用手摘取了一粒,放在口中,而后笑着点了点头。
笑容很是含蓄,洛娉妍也很是安静,景蕴望着她深吸了口气,才对红螺挥手道:“行了,你下去吧。”说着站起身来到洛娉妍身后,在洛娉妍诧异地目光中,取过红螺手中的帕子,替洛娉妍绞起头发来。
景蕴的动作很是生涩,一小会儿功夫,洛娉妍的头发已经被景蕴拽疼了三次,可红螺瞧着却很是欢喜,悄无声息地便退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门。
一时间屋内静悄悄的,洛娉妍与景蕴都没有说话,洛娉妍是不知该说什么,而景蕴则是不知该怎么说。
直到景蕴第三次换帕子时,洛娉妍才轻声阻止道:“好了,已经干了。”声音很轻,景蕴却听清了,手上动作一顿,将刚拿起的帕子扔在了一边儿,挨着洛娉妍坐了下来。
景蕴伸手将洛娉妍揽在怀中,洛娉妍也是习惯性地往后一靠,依在了景蕴胸口上,随后才暗暗后悔,却是不好再坐起来了。
景蕴揽着洛娉妍好半晌才轻声道:“昨儿,我有回来过。”
洛娉妍一愣,急忙回过头朝景蕴望去,大大的眼中写满了不信。
景蕴见此抿嘴一笑,如同往日般,低头抵在洛娉妍的额头上,肯定地道:“真的,我回来时见屋里熄了灯,才回去书房的。”
洛娉妍听着眼圈不由得红了,低着头不看景蕴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若不是景蕴的额头就抵在她额头上,怕是也察觉不到她点头了。
景蕴不由问道:“妍儿这是不信吗?”
洛娉妍摇了摇头,好半晌才抬起头来,望着景蕴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又打量,见景蕴神色一直温和,才试探着轻声问道:“爷昨儿是生气了吗?是因为我没听爷的话去了安阳伯府?”
景蕴神色一滞,要想否认吧,好像太过虚伪,却又不甘心就此承认自己吃醋了……不由抿了嘴盯着洛娉妍的眼睛,沉默着不说话。
洛娉妍见景蕴望着自己不说话,垂眸想了想,才轻声道:“安阳伯夫人是这辈子,第一个让我觉得像母亲一样的人,所以……”
话未说完,景蕴便仰起头将洛娉妍搂在了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窝上,好半晌才道:“我知道,别解释。我是想说,你如今生着病,我明儿要进宫值守……”
洛娉妍没想到景蕴说得是这事儿,不以为意地笑道:“爷这是什么话,师傅也说了没事儿的。”说完声音不由小了下去,轻声道:“昨儿我以为爷是生气了,嫌弃我了,所以心里难过,想是没休息好,今儿又被夕月生产给吓着了。”
说到这儿,洛娉妍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靠在景蕴胸口喃喃道:“你不知道,当时我真的吓坏了,我母亲,还有……”洛娉妍抬起头望着景蕴,眼中是满满地心疼,轻声道:“你跟芝姐儿的母亲,也就是我婆婆都是生产去的。”
景蕴点了点头并不想跟洛娉妍在这个问题上多谈,伤害已经造成,那就别去轻易触碰伤口。
景蕴不由转而叮嘱道:“明儿若是有什么不舒服要记得告诉师父,或是让人拿了帖子去太医院,我会遣人在太医院留意的,若你让人拿了咱们府上的帖子去,我定会想法子回来陪你。”
洛娉妍听得心暖暖的,含笑摇头道:“哪儿那么娇气了?不过是脾胃不和罢了,想来歇息两日也就好了,爷在宫里当差本就是要紧的事儿,可不能因着我而分了心。”
景蕴闻言忍不住再次搂紧了洛娉妍,以为事情就此过去,不由轻笑道:“怎么舍得不想你呢?”
第二日一早,景蕴走的时候洛娉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