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间待送走众人,景芝便如同以往般,挽了洛娉妍的胳膊,笑道:“可算是忙完了,往年都去别家赴春宴,并不觉得怎样,自己操办才知道竟是这般累人。”
洛娉妍淡淡一笑,不动声色的将胳膊从景芝手中抽出,淡笑道:“这可不算完,不说外祖母哪儿还有两桌人等着应酬,便是各处该收的要收拢,完了库房也要清点一遍,还有各处银子也要了结,哪儿就能闲下来了?”
景芝见洛娉妍将手抽走,心中就是一阵酸楚,这几年的相处更是越加清晰的浮现眼前,怎就成了这样?可洛娉妍说得没错儿,别看客人大多走了,可事情却并没有完……
想到这儿,景芝不得不打起精神,勉强笑道:“妍儿说的是,你去外祖母哪儿看着点,我这就过去看着她们收拾。”
见景芝这样,洛娉妍心中并不好受,此时却也不会多说什么,总不过忍了这几日,惠宁长公主难不成还在锦乡侯府长住下了?
再则,洛娉妍虽不愿面对惠宁长公主,可也知道自己才是锦乡侯府的当家奶奶,很多事儿必须自己出面,尤其是这会子惠宁长公主哪儿留下来的,都是亲近人家,自己更是要代锦乡侯府出面。景芝也须得一个历练的机会。
这样一想,洛娉妍便朝景芝点了点头,又轻声交代提点了两句,方才带着英儿蕾儿朝慈恩苑而去。
景芝站在原地,看着洛娉妍越走越远,好几次想要开口将洛娉妍叫住,却到底忍了下去。
待晚膳后,洛娉妍见惠宁长公主留了景芝说话,便聪明的起身行礼道:“外祖母劳累一天,孙媳就不打扰外祖母歇息了。”说罢洛娉妍扫了景芝一眼,见景芝低眉垂眸,不由淡淡一笑,从慈恩苑退了出去。
经过这一日,尤其是下午洛娉妍寸步不离的在身边儿伺候,惠宁长公主已经好了许多,本要留洛娉妍说话,却见景芝那样,到底点了点头。
待洛娉妍退出后,方才斜睨着景芝道:“有什么话这会子就说,连你嫂子也瞒着,可见不是小事儿。”
景芝自然听出惠宁长公主想岔了,却也不做分辩,只细细将今日如何跟随蒋姨娘,又在叠嶂亭听到些什么细细与惠宁长公主说了一遍。
虽然洛娉妍从头到尾未给蒋氏好脸色,也不曾真的吃什么亏。但惠宁长公主还是被气得不轻,尤其是蒋氏与丫鬟的那番算计与对话,更是让惠宁长公主沉了脸。
别说自己只是误会了外孙媳妇,就是当真与外孙媳妇离了心,也容不得他人在中间儿挑拨!尤其这人还是蒋氏!
正在这时,丫鬟挑了帘子,朝里禀道:“世子爷到了。”话音刚落,景蕴便含笑走了进来。
见惠宁长公主不似以往见了他就眉开眼笑,反倒是紧皱着眉头一脸寒霜的模样,景芝也沉着脸撅着嘴,不知在为什么事儿怄气,不由笑问道:“可是谁惹芝姐儿生气了?”
惠宁长公主闭了闭眼,对景芝吩咐道:“将方才的话,再对你哥哥说一遍,这事儿我虽有主张,却也要你哥哥心里有数才是。”
见惠宁长公主说的慎重,景蕴不由微微皱眉扫了景芝一眼,方才在惠宁长公主身边儿坐下,亲手给她斟了一杯茶,轻声追问道:“可是今儿春宴出了什么事儿?”
景芝深吸了口气并不做隐瞒,将事情从头再说了一遍,原以为景蕴知晓后,纵是不会发作,也定然会生气。
谁知景蕴闻言只淡淡一笑,斜睨了景芝一眼,便不以为意地笑道:“外祖母莫不是以为妍儿糊涂吧?放心,妍儿心里有数,断不是什么人都能唬弄的。”
惠宁长公主闻言没好气地横了景蕴一眼,淡淡地道:“我知道你媳妇儿不傻,可人家将咱们都看成一窝子傻子呢!”
惠宁长公主越想越气,不由埋怨道:“若不是你弄出那些事儿来,哪儿会有今儿这事儿?”
景蕴自然知道惠宁长公主说的什么,淡淡地扫了景芝一眼,心念一动笑道:“倒是有一事,想要劳烦外祖母帮着参详参详,也算是给妍儿撑个脸面。”
惠宁长公主一听这话儿来了精神,“哦?”了一声儿,忙问道:“这话儿怎么说的?”
景蕴便笑着将孙氏退亲一事简单说了遍,末了笑道:“若非实在赶得紧,也不敢劳动外祖母。外祖母对京中这些女孩儿最是清楚,您便替继宗好生寻摸个能持家过日子的便好。”
惠宁长公主沉吟片刻,再次横了景蕴一眼,淡淡地道:“我帮你寻摸了那么多,末了不还是你自个儿寻的?这会子想起我老婆子来了。”
说完惠宁长公主却是不等景蕴兄妹说话,便笑道:“行了,这事儿也不急在一天半日,我也得琢磨琢磨,回头你再将那洛小子叫来我瞧瞧,总得寻摸个当衬的才是。”
这事儿有了惠宁长公主应承,景蕴便当真松了口气,笑着陪惠宁长公主说笑一阵儿,又宽慰了一番便与景芝一道告辞离去。
惠宁长公主倒是当真上了心,琢磨着要在这事儿上给洛娉妍长脸。
景蕴却是并未放在心上,回到屋见洛娉妍已经洗漱过,正坐在菱花镜前任由红螺绞着头发,一边儿低头不知想着什么,搓着手上的香脂,不由笑着上前,从红螺手中接过棉帕,一边儿替洛娉妍绞着头发,一边儿笑道:“妍儿已经很香了。”
洛娉妍倏然一惊,猛地抬起头来,头发却是被拽疼了,唬的景蕴连忙松了口手,急声儿问道:“可是扯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