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娉妍却是管不了这些,用完后起身朝着翠娘点了点头道:“我就先回了,至于账册跟钥匙,明儿再找姨娘交接也是一样。”说完朝着洛镇源极为敷衍的屈膝一礼,便冷冷地转身出了花厅。
谁知洛娉妍回到翠庭轩,换了身宽松的家常衫子斜歪在临窗大炕上,还没想清楚今晚这一出的缘由,更没想出合适的对策,洛镇源竟也赶了过来。
洛娉妍心里明白,父亲这个时候过来,显然是专门为着晚宴上的事儿而来,更准确些,便是为着将周氏迁出静园!心中悲愤的同时对洛镇源的算计也冷笑不已,却不忘起身迎出门相迎。
见洛娉妍脸色难看,洛镇源如何不知洛娉妍心中所想?微微叹了口气,笑容不减的迎上女儿,笑道:“为父瞧着娉妍用的不多,可是没有吃饱?”
洛娉妍却是无心与父亲寒暄更无心与他东拉西扯,淡淡一笑,便直奔主题道:“父亲有话不妨直说,我们父女俩难道还需要这些外面的弯弯绕绕?”
洛镇源一愣,肃了神情,望着洛娉妍感慨似的叹息道:“既如此,娉妍且随为父去书房喝杯茶吧,为父可记得,娉妍这儿是有好茶的。”
洛娉妍深深地看了眼前这位自己的父亲一眼,好半晌点了点头,吩咐英儿将从江宁带回来的好茶拿出来。
红螺见此阻了英儿,连夕月要来帮忙也摇头阻止了,亲自动手泡了茶为洛娉妍父女俩送入小书房。不待洛娉妍吩咐,便又自觉的退了出去,更是细心的将书房门关上,自己守在门外不远处做着针线,顺道守着书房门。
洛镇源端坐在书案前并不急着说话,而是不紧不慢地将红螺送来的茶,端在鼻尖儿闻了闻,赞了声儿好茶!
洛娉妍却是侧身站在书案旁并不为所动,淡淡地望着洛镇源,幽幽地问道:“父亲若是认为,用府中中馈大权便要换女儿对周夫人的谅解,说实话,女儿做不到!”
洛镇源显然没有料到,女儿竟是这般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望着长女好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才叹了口气,不甘心地皱眉问道:“娉妍就是这般看待为父的?”
洛娉妍并不说话,只是望着洛镇源轻轻地挑了挑眉,看着洛镇源脸上这一两年平添的皱纹,洛娉妍不是不心疼的,可是想到前世的命运,想到今生的算计,她实在是没法迈过心里那道坎儿。
洛镇源见此皱眉苦笑了一番,好半晌才点了点头道:“看来,在娉妍心里为父确实不是一个好父亲啊。”
听洛镇源忽然如此感慨,洛娉妍心口一痛,正要说些什么宽慰一番,却听洛镇源淡淡地道:“妙姝还好,毕竟年纪尚小。”说到这儿,洛镇源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洛娉妍,一字一顿地问道:“可是娉妍,你舅母远在江宁,咱们府中谁能为你奔走?”
洛娉妍一愣,万没想到父亲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正想说女儿还不想嫁人,却又听洛镇源接着说道:“为父为何定要将中馈交予你来打理?不过是为了让你有个好的名声,毕竟周氏的名声已经坏了。且心性也不适合再掌中馈。”
说到这儿,洛镇源颓然地低下头,好半晌才喃喃道:“可无论她名声怎样,到底是你长辈,嫁于为父十余载也是不争的事实,如何能一直将她关押在静园?”洛镇源说到这儿忽然没了声儿,只抬头,静静地望着洛娉妍不说话。
洛娉妍见此,却是觉得心里跟火烧似得难受,气愤地问道:“难道依着父亲的意思,女儿就该被她那么欺负?就该忍气吞声?还是说父亲觉得女儿没有被卖掉,就是大大的不孝?”
这话可是诛心,洛娉妍说完也是后悔,可这天底下又哪有后悔药可卖?
洛镇源不是不气,不是不恼,却到底也没有与她计较,叹了口气摇头道:“难道娉妍下江宁一年有余,竟是连这点儿也看不破?为父一直将她关在静园,与你我父女俩又能有何好名声?”
洛镇源没有说完的是:更何况你下面还有弟弟妹妹!可这话洛镇源却是不打算再说,或许女儿会为了继宗妥协,但绝不会为妙姝让步,这一点儿,他已经看的极为清楚。
听洛镇源这般开口,洛娉妍心中亦是叹了口气,终究敛了心性儿,挨着洛镇源坐了下来。
一时间父女俩就为何将周氏迁出静园,又该如何防止周氏插手中馈,谈了足足两个时辰。
不知是洛镇源说服了洛娉妍,还是洛娉妍抵不过父亲的意愿,终究是点头道:“既如此便依着父亲的意思好了,只一点,父亲保证的事儿总要算数才是。”
洛镇源欣慰地望着长女,点头笑道:“为父既然做出承诺,便不会自食其言,娉妍且放心就是。”
话虽如此,洛娉妍却对此并不抱太大的期望,只希望在短时间内父亲不要出尔反尔,让自己管家期间能安安稳稳的便好。
洛娉妍却不知,她想要安稳的或者说是平静的生活,却注定不能如愿!
不说她办的那场花宴,就是为了告诉相熟的人家儿,她回京的消息,周府、董家,以及景莳等关注着洛府的人,都早已收到消息。
单是她跟着景芝景蕴兄妹一块儿去了趟安阳伯府,乃是与景芝朱媛媛同车而至,洛继宗一路随在锦乡侯世子身旁寸步不离,各种谣言便已经如同长了翅膀似得,早已在京中传遍。
这些人又哪里会让她的生活平静下来?
景莳得知后,狠狠地砸了两套茶具。便第一时间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