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太太万氏见傅氏与郑氏都不说话,不免有些尴尬,朝四周扫了眼,讪讪地笑道:“听我娘家堂嫂说,娉妍也来江宁了?怎么不见人呢?”
傅氏皱眉想了想,回头对珍嬷嬷吩咐道:“去请表小姐和小姐们,一块儿过来见见亲戚。”
珍嬷嬷点了点头,并不多说什么,当着桉太太的面儿转进了碧纱橱,没一会儿,洛娉妍牵着沈寒烟,沈春蕊抱着沈奕走了出来。
桉太太见此嘴角抽了抽,望向傅氏的目光也冷淡了两分,如此明显的事儿,桉太太哪会不知,自己方才所言都被这几人听了去?
可桉太太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觉得这几个孩子也太不知礼了!自己好歹也是长辈,知道来了长辈,这几个孩子竟然躲在碧纱橱里偷听,
而不是出来见礼!
桉太太心下对几人便有了不喜,但想着今次前来所求之事,面儿上却不得不堆出笑容,朝沈春蕊招了招手道:“这就是我那侄孙子吧?长得可真好,快来让叔奶奶瞧瞧。”
桉太太说着朝身后侍立的丫鬟们招了招手,便有丫鬟捧着一只半尺见方的匣子走了出来。
桉太太亲手接过匣子,朝傅氏笑了笑,颇为自得地道:“孩子都喜欢那些个亮晶晶的东西,这项圈儿不值什么,给我大孙子拿去玩儿。”
说着桉太太打开了匣子,露出里边儿一副镶百宝赤金项圈,项圈儿中间儿,一块儿拳头大小的羊脂白玉,被雕成了一枚长命锁的样式。
洛娉妍微微皱了皱眉头,暗道:这样的东西与其说是给孩子的,还不如说是给大人看的!哪家小孩儿那脖子能吊得动这个?
想到这儿,洛娉妍眼角下意识地朝舅母们扫了过去,果不其然,小舅母郑氏嘴角瘪着冷笑,大舅母倒是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也越发的冷淡了起来。
桉太太尤作不知地朝傅氏笑道:“头一回见我这侄孙子,心里欢喜得紧,大嫂可别嫌我俗气才好。”
傅氏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才淡淡地道:“这是哪里的话儿?奕哥儿还不快谢谢叔奶奶?这样儿的好东西可不多见。”说完傅氏端起茶盏浅浅地抿了一口,才又笑问道:“我瞧着那块儿玉,像是你当年的陪嫁吧?”
傅氏这样一说,洛娉妍才仔细朝那枚长命锁瞧去,虽然只有拳头大小,但莹润剔透的羊脂白玉上,隐隐带着红黄二色,这红黄二色又分别置于锁的上下两端,红色被巧妙的雕成了霞光,黄色雕成了如意祥云,可见是下了功夫。
桉太太闻言,满面堆笑道:“大嫂这眼神还是这么好,什么也瞒不过您。可不就是当年那块玉吗?这么多年也没想出究竟能雕个什么东西,这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
说到这儿,桉太太颇为夸张地掩口笑道:“说出来怕大嫂不信,前些日子赶巧结识了位极厉害的师傅,我们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把这玉给他瞧了瞧,谁知他就给我们雕了这么个锁。可见这玉是跟我这大侄孙子有缘。”
傅氏闻言也不知信不信,只笑着点了点头,
朝跟沈奕的奶娘吩咐道:“给奕哥儿收好了,那玉是极好的东西,留着他以后长大了玩儿。”
说完傅氏又不放心地叮嘱道:“可要收仔细了,万不可搁在他能拿到的地方,万一上头镶着那些个石头,掉了一个两个的,石头不值什么,若被奕哥儿捡去吃进肚里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奶娘闻言变了变脸色,恭谨地将匣子从桉太太手里接了过去,又当着桉太太的面儿合上盖子,递给了奕哥儿屋里的大丫鬟,压根儿没让奕哥儿沾一下手。
洛娉妍听傅氏这样说,便忍不住想笑,又见奶娘如此行事,更是憋笑憋得胃疼,却到底忍了下来。
沈寒烟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懂就问道:“既然这项圈儿奕哥儿都不能戴,婶婶为什么还要送这样的项圈儿呢?”
沈寒烟这样开口,洛娉妍也吓了一跳,低头望着他都忘了笑,桉太太脸上的笑容本就有些挂不住,此时被沈寒烟这样一问,便越加的难看起来,讪讪地笑道:“不过是……”
桉太太话未说完,郑氏却在此时冷笑着打断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看不出人家是好心,怕咱们家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拿来给咱们开开眼界,也让奕哥儿有东西可以存压在箱子底下,将来留着将来做传家宝!”
洛娉妍一下子没忍住差点被自己的唾沫给呛到,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儿来。若是此时有人跟她说,小舅母郑氏与寒烟不是亲母女,打死她也是不信的,瞧这配合得多好?
沈春蕊低着头,将什么也没弄明白的沈奕,往上抱了抱,正好挡住她憋得通红的脸颊,就连傅氏也端了茶盏掩去笑意。
只桉太太的脸色,彻底黑成了锅底,猛喝了两口茶,才缓过来,轻声笑道:“瞧弟妹说的什么话儿?我们沈家可不仅仅是百年望族,更是几代人的皇商,家里什么东西没有?什么东西没见过?不过是个玩物罢了,何必如此较真儿?”
郑氏正想要驳她两句,却被傅氏瞪了一眼,讪讪地闭了口,傅氏朝桉太太笑道:“你有心,我这个做奶奶地替奕哥儿谢过你。”
说着傅氏话锋一转,指着沈寒烟道:“这是三丫头寒烟,你上次见她还在襁褓里呢。”
傅氏给了桉太太一个台阶,桉太太自然是极顺溜地下了台子,朝沈寒烟招了招手道:“快过来我瞧瞧,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