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本就是个窝里横,被林三郎的怒气一声吼得竟没敢吱出声来,而林荣昌是个脾气温厚的老好人,左右都不想开罪,也就没再说话,只是沈氏回过味拧了他胳膊好几把。
吕姨娘见气氛有些僵,笑道:“三郎,看来你们两个又修好了,我们见了也开心,你放心,以后在林府,嫣娘不会受一点委屈,沈氏也就是话不好听,可刀子嘴豆腐心,大家妯娌间好好相处就是。”
林三郎闷闷地“嗯”了一声,携梅雪嫣一齐坐下。
“吕姨娘没说家里要来客人,又没知会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三郎直直地问道,坐在首座的三个老头儿冷着脸,似乎在责怪林三郎看见他们连个招呼都不打,问候也没有一句。
事实上,林三郎连他们面都见过,他连自己府上的人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在意几个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老头儿?
吕氏一看林三郎这刺头儿,心中忐忑起来,似乎他连族老都不在乎,那今日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哦,三郎,这三位是咱们林氏一族的三位族老,你应该叫他们大爷爷和叔公,你年纪小就北上,不认识他们也情有可原。”
林三郎睁着眼睛跟他们点了点头,就算致意了,其实他小时候有一点印象,不过却没什么敬意。
“哼,孟达的儿子居然是这副德性,见了长辈毫无礼数,果然是没有爹娘教养的……”
那坐在首位的族老不悦地说了一句,林三郎性子一点就着,腾地想站起来,却被梅雪嫣拉着衣袖,示意他稍安勿躁。
“咳。”吕氏叹息一声道,“族老们也都知道,我们这一脉人才凋零,老爷他们又死得早,我拉扯几个孩子长大不容易,不过现在好了,看着他们一个个长大成人,成家立业,我也便能轻松了,也能对九泉之下的老爷有个交代。”
“你支撑林府劳苦功高,自然不易。”族老说道。
“三郎,老爷不在,咱们只能请族老来当家做主,你原来还小,便一直没提,现在眼看着你也娶妻,有了家室,咱们府里的各样也该划个清楚了,否则以后有了小孩,人多起来,你欠着我的,我拿了你的扯不清楚,你说是吧?”
“吕姨娘是要分家?”林三郎问道。
吕氏解释道:“也不一定是分家,林府这么大,又时常没几个人在府里,容这些人还是容得下的,何况咱们林府也不是穷得走投无路,只是人多眼杂了,把东西划分清楚比较好,你如今成家,想必也不想跟各房牵扯不清。”
林三郎看了梅雪嫣一眼,点了点头。
分不分家他都无所谓,对于吕氏他们,林三郎是一丁点感情都没有,说实话,他早就不想跟这伙人住一起了,以前是未成年,只能作罢,后来自己也不在意这些家产,也就没提,不过他爹娘留下来的东西,就这么白白便宜了旁人,他绝不乐意。
考虑到梅雪嫣和沈氏她们相处,怕梅雪嫣吃亏,林三郎也觉得最好是把家分了,他知道梅雪嫣的性子是不喜欢和他人争抢的。
“好,你也同意了,咱们就请族老做个公证,老爷传下来的家业,有林家老宅,永乐巷的地皮铺子,良田佃户等等……”
吕姨娘将大大小小的产业都说得清清楚楚,梅雪嫣在一旁听得也好奇,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看林府眼前寥落的模样,可实际上产业绝不比临安任何富豪少,林家以前不愧是做过大将军的,光是这些产业,吃十辈子也吃不穷。
也难怪沈氏一直盯着不放,这可是块大蛋糕。
“家业我们粗略估算,分为四份。我今儿个是代表大房,他们在外地暂时回不来,一份是二房,一份归于三郎你,剩下一份,是留给萱儿的嫁妆。”
梅雪嫣稍稍有些意外,吕氏做事真的是一丝不苟,极讲规矩,外人连她一点不是都挑不出来。
吕氏知道自己身份是老爷的妾室,本来在没有遗嘱的情况下,她是没有家产继承的,如果正妻在,那就一切听从正妻的。她是干脆先将自己剔除在外,表示她只是代表大房,总不能把她赶走吧?
接下来,族老把产业均分,改得的都得了,很是公平,也没有少了哪房,也没有多了哪房。
沈氏听得眼睛锃亮,她期待这一刻期待很久了。
没有分家她就只是一个非嫡非长的二房媳妇,虽说府里头也没有几个人比她地位高,但是不自在啊!吃的用的都是在月例里,不把自己那份家业握在手里,她总归不踏实,何况花起银子来总是缩手缩脚,还要仰仗吕氏的脸色。
如果把家分了,那一切都不同了!
沈氏再也不是领着月例过了,她想花多少花多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一切都是她自己做主,想想她便想要笑出声,所以她盯着林三郎不放,生怕他不同意。
“好。”
林三郎只简单地说道,他也不是绝情的人,虽说和林大郎林二郎没感情,但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该拿的那份,林三郎不会去争,何况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好争的,他自信自己以后的家产比较林家祖业,只会多不会少!
吕氏和沈氏同时松了一口气。
林三郎轻易答应了,吕氏感觉事成了一半,她最怕的就是林三郎驴脾气上来,跟头牛一般谁也拉不动,看来她想的是对的,林三郎主要排斥的是自己,自己以退为进,又不贪图林家的家业,为林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林三郎没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