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司马光,脑袋转得就是快。
赵祯的身体情况只有少数几个人清楚,准确说就是太子赵曙,王宁安,还有首相欧阳修,韩绛和司马光同为宰执,按照道理,司马光不清楚的事情,韩绛也未必了解,但问题是从韩绛打出曹皇后这张牌,他绝对清楚皇帝的情况,而且是一清二楚,了如指掌那种!
难道说韩家在宫里有眼线,能够探听到宫中的消息?
要知道因为赵允让的关系,赵祯一直很忌讳臣子把手伸进皇宫,为此几次清理,务必要保证宫里的安全,莫非说他做了这么多,还是让韩家找到了漏洞,收买了眼线……那说起来,韩绛可就太厉害了!
王宁安也皱着眉头,低声道:“我之前也推演过,应该有人替宫里宫外传话,尤其是要获得曹皇后的首肯,或许就是这个人,把龙体安危透露给韩绛,只是我有些疑惑,找不出这个人而已!”
司马光突然哈哈一笑,“师父,这有什么难的,曹皇后接触了哪些人,难道查不出来吗?”
王宁安摇头,“君实,我的确了解过,自从上次殿下和皇后谈过,曹皇后就闭门谢客,每天诵经,除了定时给宫里送东西的宦官,还有负责保护的侍卫,应该没有别的人,可见过皇后的这些人,又没有什么问题,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等等!”司马光立刻摆手,“师父,你好像忘了一个人。”
“谁?”
“二皇子,赵宗霖!”
司马光吐出了六个字,弄得王宁安一惊!
“莫非是他?”
王宁安的确没有想到过这个二皇子,道理很简单,今年赵宗霖还不到12岁,一个小屁孩而已,他能干什么?
而且别忘了,当年苗贵妃暗算曹皇后,差点要了曹皇后的命,按照常理来说,他们应该是敌人才对!
在苗贵妃死后,将还不懂事的二皇子留给了曹皇后,让她负责教养,其实很多人都怀疑,曹皇后会暗中下手,把小孩子弄死,既报了仇,又永绝后患!
可事情很蹊跷,曹皇后不但没有下手,相反,还用心抚养,把二皇子养到了十几岁。
就在四年前,赵宗霖也进入皇家学堂,听说成绩还很不错,至少比当年的赵曙优秀多了,这几年的功夫里,赵曙的太子地位稳固,没有什么挑战者。
至于二皇子,几乎都没有人注意到他,或许等到成年,就让他出宫,封一个王爵,安安静静,了此一生,也就完了。
难道是他,在不停穿梭,传递消息?
一个小孩子,就有如此心智,他又是怎么和韩绛连上线的?另外曹皇后怎么会信任他?这里面的事情,貌似很不简单啊?
司马光见师父神情纠结,忍不住道:“皇家的子嗣从来早熟,耳濡目染,哪怕只有十一二岁,也不可等闲视之。而且二皇子的生母也是个攻于心机的女人,小小年纪,就会收买人心,并不稀奇。”
司马光读了那么多史书,对历代的神童了如指掌,也觉得皇帝出一个天才的孩子,没什么可奇怪的。
“君实,就算二皇子真有这个才智,那韩家也不会信他。”王宁安道:“韩亿做过参知政事,如今八个儿子,全都位居要职,韩家人丁兴旺,枝繁叶茂。这多人,你要是身为韩家的主人,敢把前途命运押在一个孩子的身上吗?”
司马光吸口气,“师父教训的是,的确蹊跷!那到底是谁说服了韩家呢?”
师徒两个想了半天,也没有思路。
既然如此,就只能用笨方法,安排眼线去盯着,稍微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通禀。
不过王宁安并不喜欢被动等待。
尤其是赵祯龙体欠佳,随时可能驾崩。
这种要命的时候,一定要掌握主动权,要抢占先机,不能落到对手的计算当中!
司马光很有斗志,定策之功,向来是大书特书,他也准备在历史上留下一笔!
“师父,现在要怎么做?是要抓谁,只管吩咐!”
王宁安哼了一声,“谁也不抓!我们现在要多交朋友,少树敌,你还嫌我的日子太舒服了,是吧!没事等一等不好,非要挑起和河北的大族的争斗,你就不怕,一不小心翻船了?”
司马光被怼得没话说,他也是委屈,谁让师父你开辟了西域,黄金滚滚而来,要是我们不抢先动手,让别人占据了先机,到时候只有哭的份!
“我问你,有没有办法,把韩家拉过来?”
“这个……”司马光更为难了,“师父,咱们要金本位,人家坚持铜本位,根本没法调和……而且这铜也没有什么用处,咱们要是和韩家兑换,那是会吃亏的!”
司马光给王宁安算了一笔账,以往铜最大的用处有两个,一个是铜钱,一个是铜镜。铜镜这一项已经被王宁安给废了,铜钱也要被废掉。
没了这两项,民间对铜的需求就大大降低了,除了少数铜器之外,其他的地方并不需要铜。
一个没有价值的东西,不废掉还能干什么?
司马光说完,把两手一摊,做无奈状。
倒是王宁安,突然有种荒谬的感觉,我的老天爷啊,铜居然没有用处!
司马光,你的大脑门里装着什么啊?
王宁安突然一跃而起,从一堆东西下面,找出了几张图纸,摆在了司马光的面前,让他看去!
“我告诉你,铜不但有用,而且有大用!”
在对付嵬名浪遇的时候,王宁安的军中就有了突火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