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洪基眼前一亮,忙说道:“既然如此,就劳烦大师了。”
说话之间,法源坐在了蒲团之上,面前放着木鱼,檀香缭绕,寂静无声。
噹!
木鱼敲了一声,法源随机开始念诵,声音和缓,宛如清流,渐渐耶律洪基也闭上了眼睛,沉心静气,听着法源的念诵。
梵音清唱,宛如泉水,洗净铅华,让人心中宁静,烦扰尽去。耶律洪基果然觉得如沐春风,通体舒爽,很多事情,也就一清二楚了。
和大宋贸易,商贾往来,富贵繁华,从来都是磨去心志的最好手段,自古以来,凡是游牧民族,习惯了繁荣之后,也就变得软弱无能,再也提不起弯刀,骑不动战马,最终被彻底湮灭。
这个道理从立国之初,就一清二楚,不然也不会搞什么四时捺钵。
要是连这点事情都想不明白,辽国早就亡国了。可是为何还要听信穆萨维的话,极力阻止宋辽贸易呢?
道理很简单,因为耶律洪基,还有他爹耶律宗真看得明白,宋辽贸易得利最多的是身在燕云的耶律重元父子。
贸易的利益七八成落到燕云,他们父子能拿到的十分可怜,与其让对手得分更多,不如就搅黄了此事,谁也别想得到。
说穿了,耶律洪基就是个搅局天王,别人不胡,就算他赢了。
只是这些算计他没法拿到台面上,故此就用什么穆萨维做借口,嚷嚷着保持契丹人的血性,拒绝和大宋贸易。
其实扪心自问,假如他的地盘在燕云十六州,耶律洪基早就同意了,当然了,那时候没准耶律重元就跳出来了反对了。
政治这个玩意,就是这么操蛋!
法源把一段经文念完,见耶律洪基脸上恢复了平静,他微微含笑,“太子殿下,老僧也该回去了。”
“别!”
耶律洪基连忙拦住了法源,“大师,孤心中还有一些犹豫,大师千万别走。”
重新拉着法源回到座位,耶律洪基十分感叹,“孤的确是为了皇叔的事情,断然不能让他占了便宜。只是孤担心就算阻止了这一次,皇叔他们也会和宋国暗通款曲,私下走私,孤真是没有办法阻止。”
“太子殿下,百姓常说堵不如疏,又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殿下问老衲,那是问道于盲。”
“大师的意思是?”
“殿下心中已然明了,何必再问老衲!”
耶律洪基迟疑半晌,然后吩咐道:“快去派人,把宋使请过来。”
……
“太子殿下请宋使前去赴宴!”
赴宴?
赵宗景吓了一跳,这个法源还真是厉害,他一出面,就摆平了耶律洪基,真是不简单啊!
“那还用说!”
王宁安笑道:“法源大师,功力非凡,智慧绝伦,有他出面,区区妖人,哪里是大师的对手!这就叫神通不敌佛法,小王爷,长见识吧?”
“呸!”
赵宗景真想啐王宁安一脸,相处这么长时间,他算是看透了王宁安,这小子从里到外,都透着坏,还是坏得淌水那种。
“你跟我说,是不是那本华严经里面,藏了什么?才把老和尚买通了?”
王宁安气得那手指头点着赵宗景,一本正经训斥道:“你就不能聪明点,还经书里面有什么?那个木盒子就不能藏点什么?”
这也行啊!
一瞬间,赵宗景的脸就垮了。
“自从认识你,我做人的道德都下降了!”赵宗景怒气冲冲道:“不行,你必须告诉我,是怎么让一个无欲无求的老和尚帮你忙的,你不说我可不答应啊!”
王宁安拿他也没办法,“快换身新衣服,跟着我去,让你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