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们坐最早一班车回去,到临淄已经快到晌午了。施承桓以为这次迟到会被县令大人责骂,没想到别人告诉他,县令大人还没到。
县令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等候很久了。县令好像不太想和别人照面,直接就去了他自己的房间。不过匆匆一掠,施承桓就看到县令的下巴和脖子上有血痕,好像是指甲滑破的。他听闻县令夫人脾气不小,估计对县令在外养小妾的事情早有耳闻,这次发火大概是因为抓了正着。
还有一件施承桓没猜到的事情。他以为县令会呆屋里一天不出来,没想到过了一会他又出来了,只不过这次披了一件高领的外套,勉勉强强把脖子上的血痕遮住了。县令给他一本不起眼的旧书,让他抄写一遍。他刚准备要写字,县令好像不太放心,又让他拿着书进去抄写。
他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各种数字和地名,仔细一想便知道这是温家近年来土地作物收支的账本。他知道县令一定会监督他干活,于是装作一点也不感兴趣的抄写起来。
县令一边喝茶,一边审慎的盯着他。这本是温齐满交给他的活,怎奈他昨天和家里的婆娘打架,扭伤了手腕,没法写字了。可是温齐满的性子他是懂的,别人催他不行,他催别人就必须行。就算今个没法写字,也得想法把这差事办完。
过了晌午,县令喝了一肚子茶,估摸着县衙里其他人都吃完饭了,于是琢磨着要出去吃饭。他见施承桓已经抄写了大半本书了,便说:“差不多了下午再来吧。我请你吃饭去。”
“大人客气了,我先抄完再去。大人您先去吧。”
县令想走,可是他怕这账本被别人看到。只好饿着肚子等着。干等着也无趣,于是问:“你的武功这么好,想来不是一日之功吧!”
“回大人,我小时候父母便去世了,一个人到处流浪,被人欺负多了,打心底希望自己武艺高强。后来得机会到嘉龙,拜众师傅学武,练了三年入门功夫。至十五岁时,游至一处武馆,见其中弟子众多,各个出手不凡,恰逢高人介绍,总算得偿心愿。二十一岁时师傅命我出师,此后更时常下来走动。去年得旧时好友相助,到京城里谋了个职业,一时固执得罪了上司,被罚到这里任职。”
“哦,这么说你的身世也很可怜。”
“可怜算不上。我虽然曾经吃了不少苦,可是现在了无牵挂,反而比常人轻松自由。”
“这倒是。你师傅姓谁名谁?”
“大人,很抱歉,家师有令在先,绝不许我提及他的姓名。”
“哎,也罢也罢。冬天不比夏天,天变短了,看这天蜡黄蜡黄的,可能要下雨了。你早点抄完早点回家吧。”
施散域知道县令非常不放心自己抄书,于是加快了速度,没过一会便全部抄完了。
他们刚出门,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喊:“传恽王口谕:命施承桓于三日内在临淄挑选一位姑娘成亲,其他人等不得干涉。三日后另有通知。”
施承桓跪接了这口谕,他和其他人一样感觉奇怪极了。其他人奇怪的是,恽王莫名其妙突然要一个普通衙役结婚,普通老百姓的婚姻根本就不该是恽王关心的呀。而他奇怪的则是,恽王这口谕究竟是谁的。假如这是恽王本人的口谕,倒是好理解了,恽王的意思必然是不要他娶温玉昕。可是就现在来看,这口谕很可能是尧夫人或者恽王妃的,那么她们是让他娶温玉昕,还是不让呢?恽挚的信尧夫人和恽王妃都没看到,所以恽挚邀请的究竟是施承桓还是温玉昕,她们还不确定。虽然恽王妃可能有怀疑,但是她还没有实权在握,就算她对温玉昕有敌意,也必须要能说服尧夫人才可以。尧夫人并不糊涂,她能手握恽王的权力,把恽氏家族管理的服服帖帖,必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众人不明情况,纷纷围过来问施承桓。施承桓只好将腊八当晚去济州给恽王唱歌的事情说出来,只不过略去了他如何进去的过程。众人顿时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一致认为他走了好运,必将会飞黄腾达。
“可是让你成亲是怎么回事?这算哪门子的嘉奖?”县令想不通。
“估计是看施兄弟至今未婚,就让他成了亲再进京赴职呗!”一人说。
“我看恽王是给施兄弟开个玩笑。谁知道恽王什么脾气啊!说不定就是个玩笑!”另一人说。
“施兄弟早该成亲了,就着这个机会赶紧挑个漂亮的!”又一人说。
施承桓假装非常尴尬,连连说:“别胡说!”
众人哄笑一阵就散了。县令和施承桓一起出去,走着走着,县令突然说:“不是我多嘴啊。这临淄城的姑娘你可以任意选,但是温齐满的女儿,你最好别碰。”
温玉昕回到家发现大家都在忙,连温嫣嫣和赵淑颖都被找去帮忙了。她只好拦了一个过路的丫头,一问得知昨天中午为了一份贺礼二婶家的弟弟和温晓惜打架输了,弟弟叫了好几个大孩子又把温晓惜打了一顿。这件事本来只是两个孩子之间胡闹,怎料二婶觉得自己儿子脸上挂了彩,就算温晓惜被打了,还是不解气,于是闹的够大,这会还在发疯,要全家上下都给她和儿子赔罪道歉才行。
温齐满生平最讨厌女人扯皮胡闹,他和二弟妹素无来往,一向也都是礼遇有加,可是眼下这情景,二弟妹是摆明了要他去道歉,他可拉不下脸来,他派艾夫人去安抚,效果甚微。他的宝贝女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