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北泽重新走到药阁中,被唤慰尘公子的男子轻笑出声,径自走到北泽身边,眼中带着打量的神色。
“北小公子怎不跑了?莫不是跑不动了?如此,慰尘可助小公子一把,免得日后出去,别人说我欺小。”
听了慰尘的一番话后,北泽也不恼,走到药阁中备着的桌椅旁,轻身一跃,坐在了桌面上。
“你我二人说什么助不助的,这么生分岂不浪费了我大哥多年来与公子你的交情,说到这里,小弟在此有一求。”
看到慰尘挑眉,北泽续道。
“助我们出城。”
没了方才的嬉皮笑脸,北泽面色沉重,连带着看向慰尘的目光中都带着一丝恳求。
从桌子上下来,双脚踩踏在地毯上,发不出一点声音,北泽说完话后,药阁中便再没有声音响起,让一直盯着慰尘的北泽心中有些发怵。
他已经搬出了大哥,也不知道眼前这位素有冷心冷情的慰尘公子是否会念着与大哥往日的情分助自己一把,若是帮了,他定是大恩不言谢,若是不帮,也是在情理之中,自己也怨不得他。
没有回答北泽的话,慰尘将目光放在了药阁之中,药阁颇大,几扇山水绣品的屏风摆放在屋内,屋内摆放着的精致香炉升腾着袅袅青烟,若不是大家心中都知晓此时正是乱世,杨府中的一切怕是会更好。
“为何要求我?”
以北泽的身手,要出城就像吃顿便饭一样简单,但此刻他求着自己,莫不是要自己护着昨晚那些人?
“昨晚被你所伤的那些人……”
果然如此,冷哼一声,慰尘双手负在身后,讥讽道。
“我倒是不知道,北琮竟有这样好的弟弟,自己不护着自己,反倒还要再添上一堆的麻烦,你要吃食我给了,你要药材拿去便是,但这出城一事,还请北小公子自求多福,话以至此,恕不远送。”
语毕,慰尘便头也不回的走出药阁,连带着一直随身带的家仆也跟着走远,一点余地也不给北泽留。
仰头长叹,北泽当然知道自己在做傻事,但他行了一路,就是想多找几个同行的伴罢了,更何况都城中会有更大的危机在等着自己,多个人多条路,再怎么样,自己也得带上他们一起。
扯着系在背后的包袱,北泽不再往窗边走,反是走向了敞开的大门处,这一晚劳累下来,困了不说,也该找点东西填填肚子了。
回到小院中,见村民们都在院中,北泽心下松了口气,跳下墙头便往已经换上干净衣物的姜鱼身边走去。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姜鱼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虽然小腹还是阵阵的疼,但已经没了昨晚那般车轮压过的疼痛感了。
“这些都是些活血化瘀的药材,你们受的都是内伤,而我也只懂一些药理,你们先把这些药给熬了喝了,要是有用,我再给你们去取。”
面上带着抑郁之色,北泽犹豫着究竟要不要弃姜鱼他们而去。
这么快?
以为北泽要许久才能回来的姜鱼抬起头,看到北泽面色不佳,没再多说什么,吩咐村民们将药材带下去煎了。
她也不懂到底该怎么吃这些药,只能让村民们自己看着办,随后便回到院中,继续躺在刚搬出来的躺椅上,晒着太阳。
“你们为何要来此地?”
从屋内搬出椅子,北泽撩开挡在面前的长发,将有些脏的脸露出,直面温暖的阳光。
听到北泽的问题,姜鱼眯起双眼,盯着耀眼的太阳,只觉得有些晃眼。
他们为何要来?
是当初的本意吧?
可是他们明明可以在平畴镇停留下来,然后继续过简单的生活。
那是自己?
苦笑一声,姜鱼搭在躺椅上的手指动了动,答道。
“没有为何,路都是人走出来的,若是一直停滞不前,只有挨打的份,停留在原地是死,走在路上也是死,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换作你,你选哪个?”
也不怎地,姜鱼突然想起了这样一句话,刚开始也许是村民们带着自己,不过现在村民们却更依赖于自己,她不想辜负他们的重望,自然不敢停滞于此。
听完姜鱼的话,北泽呆愣片刻后,倏地大笑起来,伸出双手捧起姜鱼的小脸,北泽像是发疯一般,将额头抵在姜鱼的脑门上,笑声震耳欲聋。
被北泽的此番举动吓了一跳,姜鱼想要拉开北泽的双手,却发现自己根本干不过他,只得放弃,等北泽笑完放开后,才重重的喘了口气。
“你发什么疯!”
对着北泽咆哮一声,姜鱼将乱了的发丝别再耳后,气的胸膛猛烈的起伏。
“我要跟着你们走。”
嘴角咧到了耳根处,北泽说出的话与姜鱼说的根本是牛头不对马嘴。
“……你要不跟着,我还拿什么还你的恩情。”
翻了个白眼,姜鱼决定闭上眼睛不去理会眼前这个疯子,她本就不能动,一动身下就像泉涌一般,偏偏跟着自己的还都是一群男人,神才知道他们究竟会不会知道该如何做,说出去岂不是糗大了。
闭上双眼,姜鱼夹紧双腿,无视北泽在自己耳边问出的一系列问题。
暖阳打在身上,小院中飘出一阵药香,让本就昏昏沉沉的姜鱼恍惚间进入了梦乡,只是蹙起的眉头暴露了她此刻正做着什么梦。
手中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药,季思明走到姜鱼身边,见到北泽靠着躺椅的扶手也在睡着,正犹豫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