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欢看向杨老爷。
“不知杨老爷喜欢什么样的锁面,可有中意的题材?”杨老爷微微一笑,却不说话。
“这里有一幅家父亲手所画的羲之爱鹅,小姐请看一看,能否做成锁面?”杨公子拿出一副约一尺宽的小轴。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十分希望亭欢说可以。
爹贤子孝啊!
看着眼前清俊斯文的杨公子,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张皱眉聚目的白玉容颜,吓了亭欢一跳,怎么好端端的想起他来了?!
还好,只是幻觉,只是幻觉。
她讪讪的凑过去看着那副小轴。
线条执着,用墨焦深,谈不上高明,却自有一股清高之气。
“也行!只是,画面有些散,要铸成铜件的话,还须紧凑些!”
“唉……让小姐见笑了,哪有用自己的画制锁的,老夫不过是敬仰“书圣”而已,自开蒙起,便日日临摹羲之的字帖,从《快雪时晴》到《如何帖》、《丧乱帖》,无一不爱,无一不痴,此心偶被犬子猜得,今日竟拿了这个出来,惭愧……”
随即正色道:“只要是羲之于鹅的题材皆可,小姐若有更好的画稿,只管用便是……”
他越是谦虚,越是让人觉得他希望此画可用。
亭欢笑道:“真的可以用,杨老爷的画工精妙,只需把鹅和书圣的放在一起,人在左上,鹅在右下便可以……”
话刚说完,杨公子便满意的笑了。
大门口突然传来一个粗鲁的声音,紧接着一个黑色锦袍的青年男子跨了门槛进来。
“原来这就是欢觹锁铺啊!叫我好一通找!谁跟我说在玄武大道上,这不是金柳巷嘛!切!”
进来后左右看看,满不在乎道:“门面也不大嘛!谁是掌柜的啊?”
亭欢向杨公子和杨老爷笑笑,然后迎了出去。
“您好,我便是掌柜的”
他把亭欢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挑着眉露出几分戏谑的神色。
“你家大人呢?你懂吗?”
他此话一出口,杨老爷和公子都露出嫌恶的表情,向后退了一步。
吉金已经走上前,鞠躬道:“这位爷,她便是我们掌柜的,您要什么?只管说吧!”
此人长得人高马大,黑底玳瑁色凤尾纹的袍子更显得肃杀,这一身比杨老爷穿得还老气。
“我可是来做大生意的,你一个伙计能说了算?既然你是掌柜的,我便同你说吧!”
他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竟把先来的杨家父子挤到旁边去了。
杨公子走到亭欢面前道:“您先忙他的事情吧,我同父亲坐坐便好……”
“吉金,你叫千春泡茶来,然后陪着杨老爷去后堂看看咱们的锁,这位爷的生意,我来接吧!”
“请问您想要什么锁?”
“我要你们这里最难做的锁!”
“请问是用在何处?”
“甭问用在何处,凡是名贵的,做着麻烦的,好看的,奇怪的,别人家没有的,我都要!”
亭欢闭上了嘴,冷冷打量他。
他到底是来找茬,还是来买锁。
“你怕什么?我真的是买锁!你们欢觹锁铺不是名满京城吗?大爷我就喜欢有名气的东西!”亭欢依旧冷冰冰的站着。
“银票在这里!”他掏出一张一千两的大票在亭欢眼前一晃。
“银子也有”说完掏出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放。
“我要,一百把锁!要你们这里最好的!”
“什么时候要?”亭欢忍着不悦。
“两个月为期,给我做一百把锁!”
他盯着亭欢看了一会儿,歪了歪嘴,从袖口里取出一张纸。
“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这上面的十种锁,每样来十个吧”
亭欢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钥匙孔为喜字和寿字锁,此外,龙凤锁、富贵长春锁、花旗锁、喜鹊锁、三道箍虾尾锁、双元、牛角、举梁赫然都在列。
这也是要开一个锁铺吗?
亭欢将纸条扔回去。
“做不了这么多!”
“每样五个呢?”
亭欢依旧摇头。
“哪些做不了?你欢觹锁铺这些锁不是都卖过吗?怎么我来买就没有了?掌柜等说背商舨嘶故翘舸潭啊?”
“小店人手有限,做不了这么多……”
“这样吧!最难的喜字,寿字只要两个,其他的每种三个,还是两个月的时间,这总可以了吧?”
亭欢看了他一会儿,这笔生意确实很大,看这人,虽然一脸无赖相,却是懂锁的。
“您要的急,是要加急费的”
“加急费在京城里也有规矩,不能超过总价的一成!”
“就按一成收!”
“行!”
“但是还有预收定金!”
“哟嗬,小丫头挺精明”
废话!如今是你上赶着要买,又不是我上赶着要卖,不收定金,万一做好了你跑了呢?
“定金收多少?”
“五成!”亭欢朝她伸出一只白白的小手。
“什么?”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丫头,你这是欺负人吧?”
“大爷我什么都没看见,就已经扔出去一多半的银子了?”
亭欢抿紧嘴,站着不动。
“两成!”
“五成!”
“三成!”
“五成!”
“四成!”
“五成!”
“四成!”
他狠狠一拍柜台,脸涨得通红,杀气腾腾道:“丫头!你锁铺才开就敢这么黑!这市面上你他娘的去打听打听,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