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草园里很清静,因为其他姑娘都在挑东西做准备,除了亭欢这种快刀斩乱麻型的,还有就是压根不用备战的了,比如正在鹅卵石花廊上欣赏一只红蜻蜓的福心。
她是那种就算有再多女孩子,你也能一眼看见的人,身上独树一帜的冷清气质就像她的标志,把她和所有人都区别开来。
亭欢站住脚伸开手臂示意后面的千春和徐陶,两人一下就明白了。
侧面的月亮门里正走来一身白衫的宣浚,福心给了他一个眼神,他也立刻站在原地不动,所以最后进来的宣瀚就看到一个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画面,几个人像画上的人一样被定格在盛夏竹影斑驳的小院子里,都屏气微笑一动不动,直到那只蜻蜓扑闪着翅膀飞走了,几人才开始走动。
“你若喜欢,我找人给你粘一只“相思豆”,那个才叫漂亮!”宣浚从台阶上走下来,眼里柔光洋溢。
“什么是相思豆?”福心也是一身白裙,但上面从上往下由疏到密绣了青色的羽毛纹,十分雅致。
“是一种山里才有的红蜻蜓,头顶褐红,身段是艳红色,尾巴带一个黑点,体型非常小巧……”两人渐渐走远了,宣浚说话的声音好温柔,亭欢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悟。
一个人影投射在自己脚边,她早已知道那是谁,转身一见,还是为他的绝世风华微微一惊。
“你有什么想要的?我也可以送给你……”他笑起来比盛夏的日头还要明丽。
“我还没想好”
图林在身后叹了口气,转身瞧着湛蓝的天空,哪有问人家姑娘要什么的,正经送东西不是要揣摩人家的喜好的吗?
“有了,我可以带你去如意馆!”他笑眯眯的捏了下鼻子。
“库房的钥匙都在我这呢!你想要什么画册都可以借!有些名不见经传的画家其实水平也很好,甚至更有真性情!”说着凑近亭欢压低声音道:“凡是没造册的,送你也没关系……嘿嘿”
亭欢忍不住抿嘴一笑,大殿下啊,怎么也有这么贼兮兮的时候。
“对了,待会儿你要怎么办?我叫人给你准备了笔墨,实在不行……”
“亭欢有办法,殿下你呢?”亭欢俏皮的眨眨眼。
“我也……有!”
“可否透露一二?”
“不行!否则就没有惊喜了……”亭欢俏皮起来眉目生动如画,惹的宣瀚心里痒痒的。
“大哥哥!你在吗?”
墙外传来宝樨的声音,一会儿就看见小脸红红的宝樨提着裙子跑进来,“大哥哥,你说我是脱稿绣个竹叶,还是背诗呢?还是写大字?”
进门一看亭欢也在,她笑道:“亭欢你说呢?”
“绣竹子会不会太慢了?背诗和写大字都可以……”
“嗯”宝樨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唐诗的话我就接龙好了,谁说上半句,我就接下半句……写字就算了吧,我的字……哼哼,也不怎么好,碧悠的字就比我的好!”
“碧悠的字周正,你的字烂漫,其实,我更喜欢你的字……”宣瀚和气的对妹妹说,宝樨张着嘴一脸奇怪。烂漫?是烂吧?
“是真的吗?大哥哥说的是实话?以前我一写字就被你奚落,我都快没信心了呢!今儿是怎么了?”她看看亭欢,再看看宣瀚。
“哦,我知道了,是因为亭欢在!亭欢治好了你的病是你的良药!”宝樨说完就跑掉了,根本没管两个都红了脸的人。
两个红脸人仓皇的往外走,在月亮门口撞上了,宣瀚伸手扶住摇摇晃晃的她,晶亮的明眸对上幽深的黑眸,同时从对方眼中看见了自己,心都是砰咚一跳,一股热潮涌上脸面,要不是图林和千春徐陶都在,宣瀚真想把她搂进怀里。
鼓声敲的咚咚咚,既振奋又激越,所有人都重新入座了。
丝竹声恰到好处的合奏着,清露笑吟吟的来到场中。
“作为令官,场上我最大,因此暂时僭越一下,不再称奴婢,我先饮一杯向各位致敬……”说完拿起一个两寸高的琉璃杯,将紫红色的液体一饮而尽,然后走向玛瑙盘,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成一个圈,绷紧了弹出食指,玛瑙勺就开始顺滑的转动起来。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勺柄,想看第一个幸运儿(倒霉蛋)是谁?
焦易带着十个瓦灰色的轻装侍卫像壁虎一样贴着墙壁,从青云巷隔壁的巷子里无声的潜进来,转过了三个弯后,借着一堵照壁的遮挡,已经可以看见那扇紧闭的黑漆大门,门口石凳上放着一条两米长的青石马槽条,里面没有稻草,倒是养着很好的青莲,叶片上还湿漉漉的,显然是不久前才侍弄过的。
焦易朝一名身姿矫健的黑脸侍卫点点头,他灵活的窜到门前抱胸靠着门,同时三名侍卫已经踩着另外三人的膝盖迅速的翻上了墙头,听得轻微的落地声后,很快有人拉开了门闩,剩余几人都进去,只剩那名黑脸侍卫掏出一把雪亮的软匕首守在门口。
焦易领着人长驱直入,遇见的家丁一看这架势,忙抱着头蹲在地上叫:“大爷饶命!”焦易喝道:“闭嘴!不许叫!”
顺便抓过一个年轻人用匕首抵着他的脖子问:“你主子在哪里?快说!”
他战战兢兢道:“在,在最里边的正房……”
“你带我去!不许出声!用手指!”说着像拎着小鸡一样,带着他往里走。
那人伸出颤抖的手指着路,过了两进院落后终于看到最后一个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