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芝凝的药灌下去了,她的脸色很快如充血那样鲜红,胸口起伏了几下开始发抖出汗,果然伸手去抓挠自己的胸膛,两个嬷嬷一左一右死死钳住她的手,小太监按住她的脚,她挣脱不得,只等淌着眼泪哀哀喘息,那样子,连亭欢也看不下去了,掩面走出了门外。
半刻钟后她才渐渐安静下来,许慎再为她行针三次,每次半刻钟,然后她才能疲倦的睡去,明日复又经历一番,许慎说,她还有至少四十天的罪要受!
吉妃那里的情况略微好一点,她和禾棠的表现有些像,也是如醉酒一般的昏迷,喝了药后便清醒一会儿,醒了就问:“宣渤在哪里?”
宫人们只好骗他,殿下也病了,正在懋阳宫里治疗,她留着泪问:“我怎么了?谁害了我?我怎么一会儿明白一会儿糊涂呢?我是不是脾气也变了?我还是不是我?”
宫人们只好安慰她说是娘娘不小心撞了不干净的东西,如今有名医在治疗,要不了多久就好了,再忍耐几天。
她又问郡主呢?大家只好说实话,郡主的病更重!连清醒的时候都很少,我们也不能去看她,娘娘若是不放心,等身体好了自己去看吧……
正要无力的闭上眼睛,眼前一个高高的人影挡住了自己的光线。
“母妃,我回来了”
“宣渤?你好了?你是不是好了?”吉妃向他伸出手。
一位嬷嬷在他耳边低语“殿下快点和娘娘说说话吧,再过一会儿她又要迷糊了……”
宣渤坐在她枕边抱怨道:“我回来了,我没事了!你是不是雪国的人?体质这么差!我两天就好了,你怎么好意思躺了这么久?”
“哼,”吉妃不服气,“你拽什么?你还不是我生的?要不是生你时把最好的精气神都给了你,我能这么弱嘛!……”正好进来的许慎和亭欢听见母子两的对话,淡淡一笑,殿下做的对!吵架也是一种刺激,对于恢复心智是有益的……
说着说着,吉妃又开始犯困了,宣渤疑惑的看向许慎,许慎眨了一下眼表示没事,看着渐渐入睡的吉妃,许慎说:“殿下不必担心,娘娘好转的很快呢!比慎预计的要快,最多再有十日便可复原了……”
“那郡主呢?”
许慎摇摇头“至少还要一个月……”
宣渤忽然看见许慎身后清丽如一弯映着池水的新月的亭欢,神色慢慢凝固了起来。
“是你找到了许慎,还救了大家?”冷不丁听见他这么正常的提问,亭欢还有点不适应呢,嗯,她点点头,“其实也算不上救了大家,那种情况下任谁都会这么做的……况且我若不作为,下一个遭殃的也许就是自己了。”
“为什么你没事?”
“什么意思?”
宣渤困惑的问:“你不会被郡主蛊惑,你始终保持清醒,难道你一开始就怀疑她吗?”
亭欢结结巴巴的“那也不是,你可以……不问这个问题吗?我……”
“这又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对吧?是你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他讪讪的,眼光闪烁,口气也比之前要松许多。
“是……”亭欢无法回答。
“……好吧,不管怎样,谢谢……”说完缓缓走了出去。
“狼变成狗了……”躺在床上的吉妃竟然又醒过来。
“什么狼和狗啊?”亭欢嘟哝了一句。
“别问了,这也是没答案的问题……”吉妃叹息着的说。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六月底了,除了叶芝凝还在治疗中,其他因为魇毒受害的人全都康复了,禾棠的关节痛也好转了,每天又能起来走上两三个时辰,皇后的肚子六个多月了,每日由宝樨瑸华陪着在花园里散步,许慎说,魇毒对胎儿的身体没有损害,她很好,而且,她真的是个小公主!
宫里的人都满怀喜悦的在等待丹翊公主的降临!
吉妃每天来磨皇后,说要把丹翊“至少变成我的一小半”,养在自己宫里,皇后还没说什么,宝樨早已拼命摇头说:“不行,妹妹要我来带!”
“你迟早要嫁人!到时候丹翊还小呢,怎么办?”
“那我就等她长大了再嫁……”
“老天,到时候那么老了,谁还会娶你呀?”吉妃瞪着眼问,宝樨才不管,抱着皇后的肚子把脸靠在母亲肩头蹭。
“你看你,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娇,怎么带的好丹翊?”吉妃不死心。
“等她生出来,我就不这样了,在她面前,我可是长姊,要像半个母亲一样的,吉妃娘娘如果实在喜欢,就每天过来好了,反正那个咸宁宫我看还是关闭起来算了,您就换个地方住吧……亭欢可以搬出来和我住一起!”
宝樨随意一句,倒勾起了皇后的思绪来。
她也觉得咸宁宫不再住人的好!自从受魇之事后,大家都不愿意说起咸宁宫三个字,其实,离着凤仪宫最近,面积也大的还有一个乐寿宫,原来是霁英公主的母妃淑太妃住的,她老人家已经仙逝了,宫院却一直派人打扫收拾着,跟太妃在的时候一样!
只是,若真让吉妃她们搬进去,还要征询一下孝和公主霁英的意思,毕竟那是她母妃的宫院,易主后便少了个凭吊和回忆的地方,虽然公主性格开明大度,向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计较,不过,心里想必还是会有些不舍的。
此外还有一处宫院也不错,便是衍翠宫,曾经是恪太妃住的,恪太妃带着先帝的幼子斯桓去了封地居住,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