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鬼影出现时,他和所有人一样都产生了惧意。只是和村民们对于“鬼”的恐惧所不同,陈自默怕的是,有神秘的术士在施展术法,因为那将意味着,自己施展虚魂术报仇,引来了奇门江湖人士的关注。
但随着人群炸开了锅,鬼影还在来回走动,持续了那么久之后,陈自默就心下大定:这,绝不是术士施术造鬼,而是,比虚魂还假的玩意儿。因为如果是术士施以术法做出的虚魂,在众目睽睽下,在如许多人的惊呼声中,再有何等强大的术阵支撑,都会被人群密集的阳刚之气迅速摧毁,根本不可能存在几分钟时间。
于是他也不禁好奇,专家是怎么弄出来这玩意儿的?
“这,其实是一种魔术,用咱们老百姓的话说,就是杂耍把戏……”郑斌站了起来,拿起话筒说道:“我知道,大家都很好奇,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变出来的,可惜,要让你们失望了,不能把答案公之于众,理由很简单,大家如果学会了,将来都去吓唬人,那不是要乱套了吗?”
果然,所有村民都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议论纷纷着。不过,也都能理解。
是这么个理儿。
待大家安静下来,郑斌接着说道:“前几天村里闹鬼事件的主谋,我们已经调查清楚,并给予了严厉的批评教育。事情的真相,是两位村民因私怨,从外面请魔术师刻意制造出了鬼还魂的假象,从而达成报复吓人的目的。不过,考虑到事出有因,而且并未造成大的危害,专案组和上级部门经过慎重考虑后,敦促并做调解,让双方私下达成了和解。所以,为了维护村里的安定,让双方能够化干戈为玉帛,以后保持良好的邻里关系,而不是将仇恨延续下去,我们就不公布是谁,也不再追究犯罪人员的刑事责任了,决定给予宽大处理。不过……”郑斌话锋一转,神情严肃目光犀利地扫视群众,语调铿锵地说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街头巷尾,四邻之间,常年生活在一起,难免会有小矛盾小争执,应该相互礼让,及时找村干部调解,实在不行还有乡政府、县政府,有警方,有法院!各位老乡,以后切不可再做违法犯罪的事,否则,法律是无情的!我们警方,也绝不会再姑息,必将严惩不贷!”
村委大院的“闹鬼”戏法刚刚上演时,已经被拆除得一片狼藉的老村委大院前,停下了一辆黑色的丰田轿车,车上下来四个人,一名穿着警服的警察当先引路,从狼藉坑洼的工地上穿过,来到西北角那片空地上。
引路的警察是专案小组成员,他负责带这三位上级派来的调查人员,在秤钩集村调查“闹鬼事件”
三名调查人员中,有两人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年龄,西装革履,神情严肃,乍一看就像保镖似的——从两人的行为上来看,也确实是随从人员。
另一位老者,则是文质彬彬气度不凡,花白的头发梳成背头发型,肤色白净,戴一副金丝框眼镜,穿着深褐色唐装,老手工艺黑面白底的千层底练功布鞋……就像是,一位退休居家颐养天年的老教授,老干部。
老者在挖出了几条地基沟的空地上缓缓踱步,右手背在身后,左手在腹前虚抚,表情温和平静,只是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老者轻抿的嘴唇速度极快,幅度极小地无声开阖着,虚抚在腹前的左手掐出一个古怪的手决。
此刻,如果有真正的术士站在不远处,就可以看到一缕缕轻柔的五行灵气,以老者为中心,向四周扩展开来,与天地自然五行衔接。
几分钟后,老者在两条地基沟接壤处的土堆上站定。
一名随从人员很适时地走到专案组的警察面前,低声说了句什么。
警察怔了下,旋即点点头,转身往大街上走去。
待那名警察走到了大街上的轿车旁后,老者向旁边移了两步,轻声道:“挖。”
“是!”
两名随从人员立刻走到老者之前站立的地方,蹲下身用双手刨挖地基沟边成堆的松土。很快,他们就挖出了一个沾满泥土的黄色小纸人。
一名青年拿起小纸人送到老者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穆老,您看这个……”
另一名青年随从拿出手电筒打开,照着纸人。
被尊称穆老的老者,接过纸人仔细端详。纸人在土里埋藏时间长了,难免沾上潮气,纸张发软,正反面书写的生辰八字和气血五行,也都已经模糊不清。但老者一眼就看出来,字迹模糊的状态,不是纸张受潮导致的,而是,虚魂遭击消散,虚魂术术阵崩坏必然出现的结果。
“收起来吧。”老者把纸人递给旁边的青年,仰脸望着昏暗的夜空,陷入了沉思。
青年将纸人收好,另一人也将手电筒关闭。
迟疑了十几秒钟后,收起纸人的青年忍不住说道:“穆老,既然确定是有术士在这里施展虚魂术为祸,那咱们,是不是尽快找到他?”
“是啊穆老。”另一名青年说道:“夜长梦多,万一被那个术士察觉到我们来了……”
老者缓缓摇头,轻叹道:“似是故人啊!”
“您认识?”
“谁?”
两名青年全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身为专业人员的他们很清楚,如穆老这般修为高深的术士,可以通过天地五行气场之间残留的细微施术紊乱痕迹,追查到精确的施术地点,或者直接追查到施术者本人。更甚者,根据施术紊痕,就能判断出施术者是施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