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悲亭打了个圆场:“行了,你先出去吧。”
燕来当即告退,再多留一下,还不知道这些太监会对自己干什么。
看着他逃也似地溜走,梅青酒若有意思道:“莫悲亭,这就是你找的棋子?可不像是肯听话的主。”
莫悲亭摇头,柔美的脸上露出笑容:“他不是。”
对着帐外唤了声:“叫赵高进来。”
......
......
“都忘了昨儿个是冬至吧。”
清澈透底的鱼池内,色彩斑斓的锦鲤正在争相夺食,偶尔会惊动那只躲藏在角落的老龟,探出头来,又缩了回去,依旧一动不动。
“老大人说的是。”
搀扶着鹤发老者离开鱼池,坐到亭子里那张铺了厚重毛毯的藤椅上,王小雀面露惆怅:“若不是下边人来说,王大人,冬至也没早歇呐,我才想起来,难怪总觉得是个什么日子。”
鹤发老者下陷的眼窝里依旧有神光,看着这后辈慢条斯理地开始烧水泡茶,感慨道:“咱们这些人,吃的,穿的,哪天不像过节一样,也就百姓们惦记着这些节日,也有个借口给自己加点菜,烫壶酒。”
王小雀笑道:“老大人这是骂人呢。”
“怎么,不能骂?”鹤发老者枯瘦的手抓在藤椅边,哼声道:“吃着最好的,穿着最好的,老夫这些年与他们同朝为官,都被带坏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能者多劳,多劳者多得嘛。”
“这就是你们安慰自己的心思。”鹤发老者指着他:“那且说说,你有多能?”
王小雀面露苦色:“我这如今也不过是个从六品。”
“可你干的是大理寺的活!”
“得,您老别激动,咱们且从头慢慢说,您唤我来训一顿,我认,可这事我也真没办法,要不您出来主持大局吧,成不成?”
鹤发老者鄙夷道:“昔年孟皇叔南阳遇凤雏还三顾四请呢,你这苦着脸就想让老夫出去为你们背锅,呵。”
“那不是您老德高望重嘛。”王小雀把壶提起,茶倒出,递了过去:“请。”
“这事,怪不得独孤家。”
“我知晓,父亲也体谅。”
“体谅个屁!你们琅琊王氏就没个好东西。”
“您看,又挖人祖宗了不是。”
鹤发老者夺过他手上的茶,放鼻尖轻闻,浅吟了一口。
许久之后,叹出声气:“江南的味。”
“都是旧茶了。”王小雀抹抹自己的鼻子,也不觉得害臊。
“有味就成,新的难道就更顺口了?”鹤发老者不以为然:“那我怎么见如今的新人们,都像根刺似的,看着就难咽。”
“也包括我?”王小雀小心翼翼地指着自己。
鹤发老者白了他一眼:“你入不得我法眼。”
王小雀暗吁口气,幸好,幸好。
“还差点。”
王小雀当即像吃了狗屎一样,想了想,扯开话题:“江湖又要乱了。”
鹤发老者像看白痴一样看他:“江湖什么时候太平过?”
“这事,还是您老出来主持吧,成不成。”王小雀一脸幽怨地看着他,面露难色。
鹤发老者真想一巴掌拍过去,怒道:“若非看在你是我孙女婿的份上,老夫这巴掌就能把你扇鱼塘去!”
王小雀脑袋缩了缩,怂完之后道:“爷爷,两万多条人命啊,怎么着您也得帮捞点,能捞多少是多少。”
鹤发老者露出萧瑟之态:“你以为是政事堂那帮家伙不想走司法程序么,就是他们促成了这事走到今天,为啥,不都棋瘾上来了,想过过手。可我告诉你,棋盘街这事,你们下得那叫一个臭,看着吧,还不知道谁膈应谁呢。”
“这些年啊,她是越来越稳了,为啥?看透了你们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