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啊,这柴火先别烧了,够旺了!快来把这筐菜洗出来,待会儿客人可就多起来啦!”
脏兮兮的小少年抬头,一双眼珠子晶亮,笑着便蹬着腿跑去接过菜筐:“好嘞!”
广琦境内来了个脏兮兮的小少年。
本大家还以为多半是个乞儿或是个偷儿,结果他却待在客栈里头老老实实当了一阵儿伙夫,什么工作都能做,颇为能干。
“你多大啦?”煮饭厨子递给少年一个沾了芝麻的麻团:“年纪轻轻的,怎一个人出来讨生活?”
少年笑嘻嘻接过了麻团嘴甜感谢一番:“就知道您对我好!”啊呜一口心满意足咬着麻团嘴里支吾不清:“家里没人啦……本有位大哥让我等他,可好像也等不到啦……”
厨子油腻腻的手本想拍拍少年的肩膀,伸到一半讪讪往围裙上擦了擦,憨厚笑着:“你那大哥说什么时候来找你么?”
少年低下头,厨子这才发现他的睫毛长的吓人,弯弯翘翘,在眼底投下一道阴影。
“不等啦,我过几天就要离开啦……”
他又咬了一口麻团,再抬头时又是笑嘻嘻的讨喜模样:“也许我还有亲人在等我呢,我想去找找,可一想到要吃不到您做的麻团,心里还空落落的!”
“你小子!”厨子又从一旁盘子里抓了一个半冷的麻团递给他:“喜欢吃我就教你做。”
少年千恩万谢。
过了两日,背着单薄的行囊领着些碎银子辞别了掌柜的一路向北而去。
这正是易容成落魄少年的宋静言。
福临客栈为丰都与广琦交栈,她知道,若周翰还活着,定能找到她。
她还是走了。
一如从未等待过那样,毫无停留。只是在每每低头看到躺在脖子里的玉佩时,怅然若失。
上京之路天远路遥,幸而她现如今是个脏兮兮的小少年,欺负她的不少,却再没那些恶心的登徒子了。
到了秦池时她的银钱又被地头蛇打劫了一番,宋静言只能重操旧业,在一小客栈里做了一个月工,走走停停了数月,总算到了京都临城墨安。
长长的街道两侧叫卖的店铺熙熙攘攘塞满了出门采买的人,衣着华丽的小少女、板着脸的大人、洋溢着笑揣着零钱买些边角料布片的妇女、把玩着小摊上拨浪鼓的幼童……
这么多热闹的声息一下子让宋静言又像回到了繁华的现代都市,那些过往现如今模糊得不行,不禁让她愣了神。
“你杵着挡路干甚!”
右侧一蛮汉将木桩子一般的宋静言往边上一推,大摇大摆地往前走去。
她本就有些恍惚,又是被推的重心不稳,一下子头重脚轻往一人身上狠狠撞了上去!
“哎哟!”
宋静言只觉自己的脑袋磕到了坚硬的青石板路,身下却软绵绵的和躺在羊毛垫上一般,揉着脑袋刚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压着一个蓝色华丽衣饰的少年。
“你、你……”少年本就孱弱,被这一压更是上气不接下气:“你快、快起来!”
宋静言也不顾脑袋晕,麻溜儿窜起身,又想伸手将少年拽起来,可少年却像是嫌弃极了她黑漆漆的手掌,硬是将头别到一边,脸色也因生气而微微泛红。
“切……”宋静言别别嘴,心里瞧不起这娇身惯养的公子哥,嘴里却不敢表露出来,毕恭毕敬请了罪:“万分抱歉!我刚被人推了一把没站稳,没料到会撞到你……你没事吧?”
少年身边还站着一位年龄相仿的男孩子,不过一身衣服虽然干净整洁,却是极其平常的料子,想来也是个随侍。
他被突如其来的宋静言给吓着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现下看蓝衣公子没事,便着急忙慌地将他扶起来:“二少爷!都是顾武的错!没有保护好您!”
那叫二少爷的少年生的比寻常女子都要貌美,斜长的眼睛上挑勾魂摄魄,眼珠却在阳光下琥珀色般澄澈,高挺的鼻梁和形状极好的薄唇活脱脱就属于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只不过身量虽高挑却极其单薄,还较寻常少年更苍白孱弱些。
他也知宋静言不是刻意撞到他怀里去,摆了摆手:“无妨,顾武,我们回去吧。”
顾武恭恭敬敬垂眼:“是,二少爷!”
等二人的身影都渐渐消失在人群,宋静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逃过了一劫,幸亏这二少爷不是什么不讲理的娇贵公子哥,要不然宋静言这小身板是要折在这儿了!
“呼……”她自己的额头何尝不是被撞得青了一块,只不过满脸灰巴巴的看不清伤势,她也不敢用脏兮兮的手随意去摸伤口,问了问身边的人哪儿有干净的水源,便寻着去了。
她借着井水先将手洗干净,而后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将额头上的灰擦去,确认只是淤青没有破损后她松了口气,若真伤着了,她都不敢往脸上再土灰了。
“再有十日路程便可达京都……”
墨安不是什么大都城,只不过是京都附近一个富庶的小城,她已沿路旁敲侧击打听了不少小道消息,结合上一辈子与宋成元交好的那些,剩下的人选不多,为人清廉正直的也就廖廖,到了京都想见到他们不难,可难就难在该如何请他们帮忙。
倒是听闻前太子少傅顾秋辰大人近年来身体不适,搬到了墨安调理身体,她倒是有点想试一番,可远离了京都的顾秋辰大人想必也管不了那么多闲事,让宋静言不由唉声叹气。
“小伙子——”借水桶的妇人见宋静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