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倚靠在教室外的围栏之上,垂眸凝视着下方的空庭里来来往往的人影。他想不通,那个人是怎么接触到她的。他们在学校里没有交集,而且有段时间他跟在她的身后,在她的住处之外游荡过一阵子,也从没有看到过他的身影。他到底是如何翻越那堵高墙,融化她心底孤独的坚冰的呢?他不相信,她会在充斥着虚假网络上去寻找一个慰籍。
他想不明白,也找不到应该有的答案。但是,他已经做好了觉悟。或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还要感谢张舟。他突破了她的心防,让她的冷漠渐渐融化,这也让他有了向她倾诉的勇气。之前,在她的冷漠面前,他一直沉默着属于他的关于她的心情,不敢说给她听。
而现在,张舟给他带来了压力,却也给他带来了一个机会!这是唯一的机会,唯一一个将那些情绪说出口的机会。纵使成功的机会异常渺茫,他也无怨无悔!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进了教室,想要去到她的座位旁边,然后开口说出充斥在心中的情绪。可是在看到她为那个人无比郁闷的趴伏在桌子上的样子,他的双脚仿佛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锁,凝滞在原地,怎么也迈不动步子。
他有一种感觉,如果他现在真的上前表露自己的心意的话,一定会被拒绝。因为,和那个人比起来,他在她的世界中,连一丁点儿的立足之地都没有。他从不曾走进她的世界,连接近她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代替那个人的存在?
如果当初,他没有顾忌的努力接触她的话,现在会不会是另一种结果呢?他知道李艾为自己营造出了一个孤独的世界,但他不知道李艾保持自己孤独的状态的理由,所以他不会知道那个注定的答案,但他知道没有如果。
他想要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只有趁他不在的现在,只有趁她为他烦恼的今天。他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但是,现在,他却没有去到她面前的勇气。他能感觉到现在的她很迷茫,也很混乱,但他知道,这个时机上去的自己,只会被作为迁怒的对象而已。
可是,就算如此,他也……必须走上前去。就在他下定这样的决心的时候,他所注视着的那个人的肚子却是发出一阵异常巨大的咕噜声。那声音响彻了整个空荡的教室,却连她一丝一毫的注意力都没有吸引到。她只是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揣在衣兜里,不知在摩挲着什么。
王越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气在这一阵咕噜声中消亡殆尽,他苦涩的扯了扯嘴角,然后退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伸手从桌洞中掏出了一袋饼干,轻手轻脚地放到了她的课桌之上,然后退步离开了教室回到了走廊之上。
他需要时间,需要可以真正让他破釜沉舟的时间。而在破釜沉舟之前,他需要冷静下来。就在他不住深呼吸的时候,几个男生说说笑笑的从走廊的一头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注意到了趴在围栏上的王越,当即大踏步走了过来,一把揽住了他的肩膀,“你这小子,我说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的身影呢,原来你根本没去食堂啊。”
面对他的热情,王越一时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感觉到他的古怪,另外几个人也围了过来,好奇的看着他。揽着他肩膀的那个男生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他突然凑拢了他的脸庞,极其认真的盯着他看了几秒,那样的目光看得他十分不自在。
好在他很快就移开了目光,也松开了揽着他肩膀的那只手,挥手驱赶那些围过来的男生,“散了散了,王越现在烦着呢,围着他干嘛!”把那些家伙全部赶进教室之后,那个人背对着王越,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道,“王越……你已经做好准备了……”他没有特指是什么事情,可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却让王越知道,他已经明白了一切。他沉默着,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今天晚上……如果你想喝酒的话,记得叫我。”他只当他是默认。没有劝阻,也没有说其它的什么话语,更没有帮他出什么主意,他只是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教室,只留下王越一个人背靠着围栏,静默的仰望着头顶有些泛黄的天花板。
良久,王越低下头,低声笑道,“看来……今晚或许要……不醉不归了。”他知道他很有可能会迎接最坏的结局,但尽管如此,现在,他也有了豁出去的勇气。
他不知道,那个人在进入教室的那一瞬间,已然知晓是谁让他如此忐忑不安。因为他放在她桌上的那包饼干,连位置都还没有移动过。
……
厚重的雨幕之中,一个穿着鹅黄宫装的白发少女仰着头,任由雨水穿透张开的结界,洒落在她精致的面容之上。
雨水可以涤净沾染在她脸上的漆黑血迹,却涤不净她眼眸中浓重的哀伤。她的脚边,遍布着漆黑的残烬,在无尽的雨水冲刷中被聚集成一团又一团,密密麻麻的,漆黑而又沉重。那是杀戮的罪责。
窄而锋利的刀刃的把柄紧握在她的手心里,雨水顺着刀身流动,在刀锋最低处汇聚,然后滴落,一如曾经滴落的鲜血。就在刚刚,她答应了修的请求,让修接过她身体的控制权,将这头企图突入民居,大肆杀戮以满足自身的破坏yù_wàng的邪物斩于刀下。而她则蜷缩在他曾蜷缩的地方,闭上眼睛不闻不问。可是,在他即将杀死那头邪物的时候,她却在一股大力的推动下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
然后,她听到了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