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的时候,嫣莞仔细看了看四周,见御帐以枪为硬寨,用毛绳连接起来,每支枪下有一把黑毡伞,用来为侍卫抵挡风雪。外围有小毡帐一层,每帐五人,各执兵仗为禁围。
守卫如此森严,而绍庭只有一个人,他想要刺杀隆绪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可是思来想去,她还是有些不放心,若是绍庭真的犯傻来送死怎么办?若是她留在此地,或许能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也或许能为绍庭求一求情。
思及于此,她让人进去向隆绪通报一声,很快就被允许入内了。
嫣莞走了几步,不由想起前些日子,她与他说,要和他一刀两断,要他将他视作普通的婢女,而今她进去,又要如何与他说呢?
里头,隆绪正坐在虎皮铺就的软榻上,见她进来了,他并没有马上迎上去,而是安静地看着她,这眉头是皱了又舒,舒了又皱。
这些日子以来,他努力做到对她的承诺,将她视若普通婢女,再也不和她说话,见了面也当做不熟悉的样子,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种感觉有多么难受。适才知道她来找他,他这一颗心已经狂跳了好几百下。
真正看到她的时候,他恨不得冲上前去,对着她嘘寒问暖,可是一想到之前的承诺,他还是忍住了。
四目相对之时,两个人的心都在狂跳,只是谁都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后,还是隆绪先开了口,“何事?”
嫣莞这才想起于他而言,她已经是普通婢女了,于是立即下跪道:“奴婢……奴婢有事要奏。”
隆绪望着她,真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扶起她,但一想起之前的承诺,只好强忍着没去,“说。”
嫣莞想了想,也不知道到底说什么才好,她总不能直接告诉他,有人要来刺杀他,叫他做好准备吧?思来想去,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只好一直沉默着。
隆绪见状,实在是很想打破这寂静,想过去与她嘘寒问暖,但是他这心里头又在犹豫,她可是说过要和他一刀两断的,要他将她视若普通的婢女,如果他就这么上前去嘘寒问暖,她会不会很不高兴?
想到这儿,他只好坐着没动。
嫣莞跪了好一会儿,从绍庭的事情又想到了杜氏的事情,杜氏想要害得她和灼灼母女分离,这个事又该怎么办呢?如若她继续与隆绪闹僵下去,于她而言也没有一点好处。
对于隆绪,其实她心里头也有一丝愧疚,那一天,她说自己好脏好脏,他认为她这是以为他玷污了她,当场气愤至极,拂袖而去。
这个场面,嫣莞一直记得,说真的,她心里头也难受,事后想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但却不知如何向他开口。
或许今夜,两个人需要时间,好好谈一谈。
思及于此,她壮着胆说道:“奴婢觉得自己前些日子说错了话,惹得圣上生气,奴婢今日过来,是特地向圣上请罪的。”
隆绪闻言,这眉头顿时皱紧了,一脸懵然地看着她,觉得有些不可置信,然后问道:“你说错了什么?”
嫣莞纠结了好一会儿,心头乱糟糟的,思绪也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因此沉默了好一会儿。
隆绪见她好一会儿也说不出话来,猜想她可能有事相求。如若不是有事相求,如若不是走投无路,她岂会来找他呢?
于是,他直接道:“有什么事,你直说吧!我若能帮,一定帮你。”
嫣莞捏了捏衣裳,心里头很是紧张,最后她决定从杜氏的事情说起,于是小心翼翼道:“太后身边,有个管事嬷嬷,不知道近来有什么动静?奴婢在路上看到了她和杜氏,说什么要让奴婢和女儿母女分离。”
隆绪想了想,道:“此事,我也略知一二,那管事嬷嬷近来负责挑选一批婢女,要调到别处去。”
嫣莞思量片刻,心头一惊,这杜氏莫不是见她与隆绪关系闹僵,趁此机会把灼灼调到别处去,使得她们母女分离?这可万万不可。
还未等她开口,隆绪直接道:“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人可以让你们母女分离。”
嫣莞呆愣了一下,又望了他好几眼,觉得心里头很柔软。
她口口声声说要与他一刀两断,没想到隆绪却不计前嫌地帮助她,这使得她有些感动,于是立即道:“谢谢!”
继而,隆绪望了望外头,道:“夜色已深,如若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嫣莞闻言,不由想起了绍庭的事情,如若今夜她离开了,那绍庭会不会不顾一切冲进来刺杀隆绪?如若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可怎么办啊?
她不愿绍庭来送死,也不希望隆绪受到一点伤害。
虽说她不爱他,但是两年的时间,隆绪的好是她深有感触的,她认为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所以她希望他平安无事的。
嫣莞警觉地望了望四周,沉思一刻,觉得她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安心,便道:“奴婢可以不走吗?”
隆绪惊讶地望着她,甚是不解,“为何?”
嫣莞想不出理由,只好道:“奴婢……奴婢……想留下来……伺候圣上。”
隆绪闻言,心里头大为惊讶,他曾经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与她说话了呢!谁料到这么快,她竟然自己提出伺候他,发生了那么大的转机,到底是为什么?
难不成他帮助了她,她心存感激,决定以身相许?不过转而一想,怎么可能呢?
如她这般没心没肺的,他便是把心掏出来给她,也不见得她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