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绪赶过来看她的时候, 也是吓了一大跳。
一夜白头的故事, 他只在书上看过, 没想到这短短的一夜,她的头发也全都白了。
他心痛地摸上了她的缕缕白发,喃喃着说道:“怎么会这样?”
嫣莞看了他一眼,又不高兴地看向了别处, 一句话也不说。隆绪担忧她,立即找来了太医, 太医们赶过来后查看后,面面相觑。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状况,并且一时间也没办法让她的头发黑回来,一个个束手无策, 同时他们都嘱咐隆绪说, 若是她再这么抑郁悲伤下去,怕是情况不妙。
隆绪也深知,一个人若是沉浸在悲痛中难以自拔,免不了郁郁而终的。太医治不好心病, 只能他来想想办法了。
待太医们退下去后, 隆绪坐到她身旁, 低语道:“你打我几下,出出气好不好?”
嫣莞一直看着远方,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望着这样的她,他更觉得心痛,又道:“别不说话的,跟我说说话好吗?”
嫣莞仍旧不语。
隆绪考虑到他一个人办法有限,就让霜鹭去传赛哥、柏儿等人过来,想要让她们开导开导她。霜鹭走了以后,此地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
他望着她,满面愧色。她多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一夜之间,他也变了好多,人憔悴了,瘦了一圈,也不知这是不是她的错觉。
没一会儿,柏儿赶过来了,瞧见眼前这副状况后,也是大吃一惊,诧异道:“姐姐,你的头发怎么了?”
嫣莞望着柏儿,竭力扯出了一丝笑容,道:“我没事,只是头发白了而已。”
柏儿道:“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见嫣莞犹豫着良久不语,柏儿又望向隆绪,欲听他说个明白。
隆绪望了柏儿一眼,悲痛道:“我十六岁那年御驾亲征,是我让士兵攻陷深州城的。”
柏儿闻言,重重一震,又望向嫣莞,劝道:“姐姐,两国之间的战争,你一点都不懂,这个事情你也实在怨不得圣上。”
嫣莞望着她,迷离道:“难道我不该怨吗?”
柏儿想了想,难过道:“姐姐,事情都过去了,你就别想了,想想开心的事情,好吗?人总不能活在过去。”
嫣莞闻言,坐在那儿良久不语。
柏儿知道嫣莞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这个事,而隆绪坐在一旁黯然神伤的,她也着实忧心。想了想,她觉得他坐在一旁实在是碍事,便劝道:“圣上日理万机的,还是先回去吧!”
隆绪想了想,点点头道:“好,那你好好照顾她,好好劝劝她。有你在,我放心。”
柏儿点了点头。
隆绪离开前,多望了嫣莞几眼,眼中满是心疼的感觉,最后叹了口气,离去了。
隆绪回了御帐后,翻阅起刚刚送来的奏章,翻着翻着,觉得自己心不在焉,什么都看不进去的,还不如不看了。于是他将奏章推到了一旁,又想起了嫣莞的事情。
他实在是担忧她,也想念她,可他也知道她并不想见他。思来想去,他还是过去了,就这么远远望着她,他也是满足的。
过去了,隆绪瞧见柏儿与嫣莞仍旧坐在那儿,两个人说着话。突然,嫣莞站起身,将挂在身上的鸳鸯玉佩解下来,握在手上看了看,又使劲往湖里丢去。
一瞬间,隆绪感觉心头有一角被割去了,好疼好疼。
这块鸳鸯玉佩是他前几天才送给她的,是他亲自雕刻出来的,如今她把这东西丢了,可见她是恨极了他吧!他真的能感觉到,这一生都无法得到她的原谅了。
前方,柏儿安慰了片刻,嫣莞也算是渐渐平复下心情了。然后,柏儿又邀请嫣莞去她那儿坐一坐,嫣莞也没多想,点点头同意了。
眼看着两人走了,隆绪也不多做停留,回去了。
之后的十几天,嫣莞一直跟柏儿同吃同住,隆绪时常会过去看看她,但不会进去与她说话,唯恐自己惹得她不悦。除了她的事情,隆绪这阵子还要招待隆庆,他没有想好究竟要如何下手,不过看如今这样子,他是没有心思想的了,此事就暂且搁置吧!
一日,隆绪在御帐内批阅奏章,渐渐累了,就闭上眼睡了一觉。这一觉,他做了个好梦,梦到嫣莞来探望他了,她对他语气平和的,还说不怪罪他。除此之外,他还感觉到她给他挪被角了。
他蓦然醒来,去握住她的那双手,睁开眼睛后才发现,她就在眼前。
隆绪惊诧,一时间连血液都快凝滞了,她怎么可能来看他呢?他掐了自己一下,发现这不是梦。
嫣莞望着他,微笑着在他身旁坐了下来,道:“不是梦呢!”
隆绪望着她,眼中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想了想,又问道:“是不是柏儿跟你说了什么?”
嫣莞道:“是柏儿劝了我,还有我自己也想通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恨什么呢?我来找你,是有一件事想跟你说,我想回宋国去了。”
隆绪的心当即咯噔一下,良久没有回答她。
想了想,他道:“别恨我好吗?我知道恨一个人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是很不好受的,恨一个人的感觉就像是在折磨自己,会把自己折磨疯掉的。”
嫣莞微笑道:“我知道,我也没说恨你啊!之前是我没想清楚,后来我一想啊!这战争的事情本就怨不得你,自古做帝王的,都要面对领土争端的问题,要挑起战争,这个我清楚。”停顿片刻后,又道:“我们相伴了二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