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外头阳光灿烂, 微风淡淡。一处僻静空阔的地方, 种满了各色鲜花, 花香馥郁袭人,几个婢女正蹲在那儿cǎi_huā,景象看似静谧安好。
霜鹭路过此地,好奇道:“这儿的花好漂亮啊!可以随便采吗?”
一婢女道:“这儿的花都是萧德妃命人从外移植过来的,听说很是名贵。我们皇后娘娘瞧见了,非常喜欢, 想把这些花拿回去放到毡帐里,闻着也香呢!德妃娘娘是很客气的, 说让我们随便采。”
“随便采啊!这个好。”霜鹭笑了起来,道:“我想弄一些放到我们家娘娘的毡帐里,可以吗?”
另一婢女道:“德妃娘娘这么客气,一定会同意的。”
霜鹭高兴地蹲下身采起了花, 又与几个婢女谈笑着,谈着谈着, 几个婢女对昨日的事情嚼起了舌根。
“昨天德妃娘娘送荷包给圣上, 圣上说他已经有一个了, 所以不肯收下呢!”
“看来这德妃娘娘没能入圣上的眼啊!”
“可不是嘛!这德妃娘娘出身好,一来就是正一品,可是没入圣上的眼,再高的份位又有何用呢?”
恰在这时,萧德妃走到了这附近,这些婢女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被她听到了。
她这心头着实恼怒,凭着家族功勋,她一入宫便是正一品,可是入宫第二天竟被几个婢女议论,如何能不气呢?
没一会儿,几个婢女注意到萧德妃来了,立刻停止说话声,然后纷纷起身说采好了花,匆匆告辞离去,这下子只剩下霜鹭一个人了。
霜鹭抬起头,见萧德妃脸色阴沉的,心头顿时胆怯起来,道:“德妃娘娘,我……我也走了……”
萧德妃十分恼怒地走到霜鹭面前,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
霜鹭胆怯道:“没什么……我没说……都是她们在说。”
萧德妃凶狠道:“我告诉你,你们都是下贱的婢女,而我是德妃,我再不堪也轮不到你们来议论,你们以为自己在皇后身边伺候,就很了不起啊?”
霜鹭纠正道:“我不是在皇后身边伺候的,我跟她们不是一块儿的,我……”
萧德妃皱了下眉头,道:“那你为什么过来cǎi_huā?我同意你来采了吗?”
霜鹭道:“我看这儿的花好看,所以想采一些。”
萧德妃怒道:“你想采就采啊?真不懂规矩。”
霜鹭胆怯地低下头,觉得萧德妃并不像那些婢女说的那样是客气之人,反倒是那种斤斤计较之人。
而萧德妃因自己样貌不错、才艺精湛,在入宫之前就有野心要得到盛宠,下决心一定要小心翼翼,安守本分,不得犯错,可是她一来就丢了脸面,刚才还让几个婢女给议论了,她如何能不气啊?
由于这心头实在恼火,萧德妃便命令道:“你给我跪下,在这儿跪一会儿再回去。”
“是。”霜鹭立即跪了下来,低下头颤颤巍巍。
这一跪就是好几个时辰,日色愈发猛烈了,应该到了午后。霜鹭感到饿昏昏的,很想吃点东西,不过一抬头看到萧德妃那张阴沉着的脸,她只好低下头不吭声。
而这一日,两个新来的妃子过来拜访嫣莞,三人恰好都喜欢佛学,便一块儿探讨了佛法上的问题。这样一来,到了黄昏之时,嫣莞才发现霜鹭不见了。
她派人出去找,很快得知消息,霜鹭被萧德妃罚了,这都快跪一天了呢!
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嫣莞没多想就匆匆赶过去了。去的时候,霜鹭一瞧见她,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眼珠子一下子亮了,欢喜道:“娘娘。”
萧德妃转头看去,见嫣莞已经站到了她面前,犹疑着问道:“你是……”
嫣莞道:“被你罚的,是我的婢女霜鹭,不知道她犯了什么错啊?”
萧德妃盯着她,眼中有片刻的深思。
在她入宫以前,就将妃子的情况摸了个透,隆绪对谁上心对谁无意,她都完全清楚,只是这人和封号在她心里还对不上号。今天她因为恼火,不由分说就罚了霜鹭,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悔啊!眼前人若是个宠妃,这件事恐怕会对自己很不利。
思考片刻,萧德妃问道:“不知你姓什么?”
嫣莞不解道:“我问你霜鹭犯了何罪,你问我姓什么做什么?”
萧德妃故作和善地笑了笑,道:“霜鹭她……她采了我的花,所以我一生气就罚她在这儿跪着。”又转头对霜鹭道:“这都跪一天了,你起来吧!”
霜鹭顿时笑起来,然后站了起来。
嫣莞看着萧德妃,道:“她采了你的花,我定当赔给你。”
萧德妃见嫣莞这么说,料到了她的性子,猜想她应不会跑到隆绪面前抱怨此事,方稍稍放下心来,笑道:“这就不必了,我适才是太生气了,现在已经不气了,你就把霜鹭带回去吧!”
嫣莞道:“谢谢你,这花,我是一定会赔的。”
萧德妃笑道:“都说了不必赔,你就是赔给我,我也不会要的,不过几朵花而已嘛!现在,你可否告诉我,你姓什么?”
嫣莞不明白她为何反复询问此事,觉得告诉她也无妨,便答道:“我姓李。”
萧德妃呆愣了一下,旋即又和善地笑了起来。
姓李,妃嫔中姓李的只有一个,便是李芳仪。她听说过的,李芳仪是宋国来的俘虏,身份低贱,年纪也大了隆绪近一轮,但是隆绪却待她情深不减。这个女人虽然不年轻了,但容貌气质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