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永远是一成不变的蔚蓝天空。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抒悠几乎丧失了感知,一阵狂风刮过,减缓了他们的坠势。天河蓦地双臂收紧护住她,两人扑通一声重重着了地。
抒悠从天河身上跳起,见天河躺着地上半晌不动,不由心里一咯噔:“怎么了?摔到哪里了?”刚才那一下摔得货真价实,虽然最后有狂风减缓下坠之力,可毕竟他们是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的,何况天河还特意调整了方位,垫在她的身下。
她能感觉到天河没有动用任何轻身术法,想来是不想让横岭山主的人怀疑。
抒悠不由有些愧疚,伸出手想拉他起来。
天河已经自己跳了起来,摇摇头示意没事,神色倒是少见的肃穆:“这地方不对劲!”
抒悠讶然,看向四周。
一个不大的花园,中间堆着好几座嶙峋的假山,上面有一座小巧的亭子,不知从哪里引了一股活水,从假山中间的山洞流出,汇入下方一个小小的池子。花园中花草并不多,东一棵西一棵种了不少老槐树,浓密的枝叶将阳光挡得严严实实,倒是荫凉。
抒悠看了几眼,心里忽然冒出一股凉气。
“槐者,木鬼也,这是聚阴之阵!”她喃喃而道,脸色有些苍白,“其他人呢?”
天河凝神听了片刻:“假山后好像有人。”
两人绕过假山,看到有一条浅浅的小溪直通假山,溪中半浸着一个人,瑟瑟发抖地想向上爬,溪水并不深,她却怎么也爬不上来。
“白露!”抒悠大惊,忙向她跑去。刚刚靠近溪流,就感到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她没有防备,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现在是八月,虽已秋初,白天依旧热浪灼人,怎么这水边会如此阴寒?
她和天河一人一只手将白露拉了上来,白露脸色都冻得发青了,牙齿不住打着战。抒悠试探着将手指探入溪水中,瞬间,一股极致的阴冷之意顺着指尖肆虐而上,若不是她抽手快,差点整条手臂都冻僵。
地阴之水!抒悠心头一沉,聚阴之阵加地阴之水,这地方到晚上阴气怕不是一般的重。
白露显然冻得不轻,整个下半身都湿淋淋的滴着水,浑身僵硬,连步子都迈不动了。两人连忙将她搬到太阳底下晒了会儿,又将她湿透的外衣脱了,好一会儿,她才好些。
“怎么回事?”抒悠见白露缓过来了,不由问道。
“也是我倒霉。”白露苦笑,“掉下来时起了一阵狂风,我一时心慌,动作幅度大了些,一只脚一不小心就踩进溪水里,摔了进去。我想爬上来,哪知溪水阴冷无比,两条腿一下子就冻僵了,根本上不来,还好你们救我。”
抒悠默然,要这么说,白露还真够倒霉的。也不知其他两人落到了哪里。
天河忽然站起来。
“怎么了?”抒悠惊讶。
天河指向园子的一角:“那边好像有人在喊。”
抒悠一怔,凝神静听,果然隐隐听到几声呼喊。
天河一把拉住她的手:“我们去看看。”
抒悠看着虚弱地躺在地上的白露有些迟疑,此地诡异,把白露一个人丢在这儿不太好吧。“你还能走吗?能走的话和我们一起去。”她问白露。
白露倒也机灵,挣扎着站起来:“我感觉好多了,一起吧。”
抒悠松了口气,扶着她一起往喊声处而去。
三人走了一会儿,呼喊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急。显然对方看到他们了。
是雷雨!抒悠绕过一株老槐树,看到她,微微一怔,差点笑出声来。
雷雨卡在离地数丈高的两根粗壮树枝之间,头下脚上,呈倒栽葱姿势挥舞着双手;她的衣服被树枝刮破了好几处,脸上蹭上好几道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散乱的头发倒垂下来,显得又狼狈又滑稽。